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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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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因为纪无梦也不去花厅用膳,自然在自己院子里开小灶和翠屏翠玉两丫头一同用了午膳,小厨房的丫鬟撤下碗筷后,翠屏就被纪无梦安排出去让马车来后门接她,翠玉则留下来给纪无梦梳妆打扮。

纪无梦嫌热,不大想戴幕离与斗笠,但在翠玉的怒瞪之下她老老实实地穿戴了这一切,还感慨了一声:“以后买件男装出去吧,这样也太热了。”说着,抬头擦了擦因戴着沉重的斗笠额头生的密密麻麻的汗。

翠玉被她这话吓得个半死,对于纪无梦这样的打算坚决反对,慌忙道:“大小姐往后若是能女扮男装,奴婢看啊,你在就侯府坐不定了,怕是天南地北都想闯一番!大小姐有这个胆子,奴婢可没有!”

“哈哈,可惜我只是有贼心没贼胆,随口一提罢了,外面的人也不傻,我一个女子,长得又不俊秀,女扮男装甫一出门恐怕就被人看穿了。”纪无梦哈哈大笑。

“不过也有可能小姐女扮男装出门闯荡天涯,然后遇见了英雄侠客,觅得真爱隐归山林呢,奴婢看话本子里的故事都是这样的。”翠玉说到这件事情,又一脸向往。

纪无梦感慨她的小女儿心态,但她这重活一世的人却再也没有那样的天真浪漫,闻言也只是笑了笑。

她催促着翠玉快些弄完身上的事情,然后让翠玉去后门把风,若是后门有人就让翠玉将他们引开,再过来带她去后门。

翠玉出去了一盏茶的时间,然后去而复返让纪无梦跟她一起鬼鬼祟祟地摸去后门,纪无梦本以为青天白日,这侯府应该四处都是人才是,所以她才小心谨慎,结果才发现自己根本是多此一举,没想到后院这里居然一个人影都没有,那地上踩踏的落叶声音很响,好像走进了密林一样,也不知侯府里负责洒扫的人多久没扫过后院这块地方了。

“侯府的下人呢?翠玉,这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病了卧榻不起,夫人又被气病了,大小姐你又称病,二小姐娇生惯养哪懂掌家之事呢?老爷更不用提了,现在管侯府的就是管事了,只是管事也是个男人,粗枝大叶的,自然没有女人细心,有些犯懒的瞅着这空子,便干脆偷懒,撒手不干了。”翠玉提起这件事时,深深地感叹,这偌的府里尚且离不了女人,难怪人人都说女主内,男主外。

“这帮人真是……”纪无梦也有些无语,不过她重来不掌侯府家,他们犯懒也正好给她偷溜出去的机会,倒也没说太多。

翠屏早已去车马行租下了马车和马夫,纪无梦定睛一看这马夫也是个熟面孔,是上次翠玉租的,这一次他也不用纪无梦多说,径直向目的地驱使着马儿直奔到城门那边去了。

路上纪无梦掀开马车帘子一角,差不多快到目的地时她看见了许多百姓围在一个府门前,那府里住的人不巧,纪无梦认识,就是吕御。

他们家牌匾被官差毫不留情地拆掉,清点了府里所有昂贵物品收入国库,两边厚重的大门一关,下了钥贴了两道密实的封条,纪无梦知道这是他们家气数已尽的意思,而包括吕御在内的人各个身着囚衣,双手被押着,官差点着他们上下老少,像赶鸭子似的赶着他们走路,脚上的镣铐发出不小的声响,仔细看去个个灰头土脸的,哪还有当时的富贵风光,不可一世。

周围百姓见了喝彩,纷纷说道这是老天开了眼了!纪无梦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知道,那吕家一家都每个好东西,原来是那吕府拿走自己亲娘和大哥的所有银子出来做生意,正巧赶上战争,各地官盐紧缺,他趁此机会拉拢一个官员发了一笔战争财,发迹了,谁知他发迹之后就对年岁八十的母亲不闻不问,对于大哥也不曾相帮,仿佛好像那个家里从未有过这个人。

纪无梦想,若她没猜错的话,他们嘴里的大哥和母亲应该就是莫穹的爹和祖母了吧,若是莫穹见着他们的报应,那应该会有多少快意呢。

这件事情是她透露到纪斓那里,走,私官盐本就是大罪,而且这家子人都是畜生行为,诛九族才是他应有的下场,纪斓身为朝廷重臣,颇得天子欢心,自然知道向天子怎么说明,能让天子震怒天颜,非解决了他们不可。

那吕御不情不愿地走着,他知道他现在是被押去大牢收关,等待哪日就被判决下来午门斩首的,他心中悔不当初,怪自己被美色迷昏了眼睛,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的去得罪自己得罪不起的人,给自己惹来这场性命之灾。

他眼神无神地一撇,却正好与在马车里的纪无梦对上,纪无梦在马车里自然是脱了斗笠的,而她的打扮还有脸上的幕离都唤醒了吕御关于那一日的回忆,吕御见了她神情激动,就想跑过来冲撞她的马车,只是那官差上道,见他居然想脱离,以为他想逃跑,用随身的鞭子抽打着吕御,打得吕御上下串跳着,就像那卖艺人养的猴子在表演一样。

“啊……啊、啊……啊!!”吕御张着嘴,但他的嘴巴已经太久没有喝过一滴水,喉咙已经干涸得如枯井一样,张大嘴巴却说不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见纪无梦的马车渐行渐远,他心急了,拼着即使被那鞭子抽打的滋味很难受,白色的囚衣渗出了一道道鲜红的痕迹,他也想追上马车,求纪无梦饶过他一命!他知错了,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人的双腿又怎么比得上马的四条腿呢,他身上被鞭子抽打得疼极了,跑着跑着却被一个故意伸腿的人给绊倒,然后他摔了个狗啃泥,引得那些围观百姓哈哈大笑,只觉畅快淋漓!

吕御看着已经没了影的马车,

眼中是铺天盖地的绝望。

“大小姐,你看到那家伙没有,狼狈得不像样,真是够让人出气的,奴婢还看到有人篮子里装着烂菜烂鸡蛋来扔他呢!”

在马车上的颠颇中,翠玉当然也看到了刚才那一幕,想起那时吕御居然敢胆大包天出言不逊地调戏纪无梦时,她还是有些气,这才是吕御这种人最好的下场。

那时翠屏没跟他们一起,但也从翠玉那里听了很多,听多了她还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也颇为气愤,二人今日见着这样的场景,都感觉出了一口恶气。

纪无梦却是靠着马车开始闭目养神,她每每晌午用膳后都要小憩一会,现在这习惯改不过来,她都有些乏了,刚才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他自作自受罢了,不是我收拾他,也会是别的看不去的人收拾他,走,私倒卖都不是什么好事情,旁的人都捂得严严实实的就连妻儿也不敢告知,哪像这种蠢笨如猪的人,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丰厚的家底是怎么来的,他有今日,不奇怪。”

翠屏翠玉互看一眼,都表示赞同,见纪无梦闭着眼睛,翠屏从身上掏出了蒲扇给纪无梦纳凉,翠玉则揭开马车前面的车帘与车夫说让车夫慢些驾马这样路途也不会太过颠颇,好让纪无梦能安稳的睡一会。

而这一路上,其实在不远处,莫穹一直跟着她们,纪无梦有心想看看莫穹的本事,所以也让他跟着来顺便也护卫她们,不过莫穹是光明正大的用借口出来的,不像纪无梦那样见不得光似的走后门。

因为莫穹身上有轻功,跟上马车也并不费力,就是要在青天白日之下隐藏自己的身形让他有些吃力而已。

刚才吕御的那下场他也看到了。

就是这样的场景让莫穹更加决定此生只忠于纪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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