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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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燕微和肖斌都去上班, 梁瓷很少整天闲在家,学校里眼瞅着放寒假, 学生考完试走了七七八八, 梁瓷没有课很清闲,上班制度也没有企业单位严格, 不需要考勤打卡,教授副教授全国各地出差开会开讲座,大学讲师忙着出书做编辑赚外快, 也只有像梁瓷李容曼这样新来的老师没有项目可做。

寒假漫长,足足一个半月,梁瓷还没打算好怎么安排,回老家还是在这边找个家教?不过现在教育方面比较严格,局里和学校, 都不予许老师私下里有偿授课。

不过很多老师喜欢顶风作案, 薪资按小时计费, 五个小时少说小一千。在大学里高级知识分子一旦资历深了,来钱的地方很多,跑几个讲座就足够了。

浴室透着阴凉, 中午气温高依旧暖不热,她打开浴霸放了会儿热水, 仔仔细细把自己洗了一遍, 热水有解乏功效,洗完出来神清气爽,被冷风一吹, 忍不住颤抖。

梁瓷腰包最近渐渐瘪下去,只等着这个月薪水到账周转,她擦着头回到房间,头发湿漉漉披散着,有些毛躁凌乱,兀自坐床前办公桌打开笔记本,不知道要干什么,身旁摊着本书,一行字看了三遍不知道所讲是什么,人心浮躁,根本看不到心里。

悠悠叹了口气,梁瓷端起水壶倒水喝,忽而发现连口温水也没了,她只好收起乱糟糟的心情,吹干头发到楼下小厨房烧水。

盯着炉灶蓝莹莹火苗发了会儿呆,挪视线瞧见灶台上一抹绿意,一小块姜,半头蒜,在潮湿角落发芽了,蒜的根系比姜根发达,一片浓密白须。

她闲着无聊,想起房间有两个透明塑料杯没扔,设计还算创意,前几天到甜品店买椰蓉奶球和木糠杯吃完留下的。想到这到房间拿出来,洗干净,院子枯萎竹子旁取了几把土,把蒜苗跟姜苗塞了进去,撒上水,弄了一手的泥。

王鸣盛进门就瞧见这副情景,铁皮墙简易厨房,房门敞着,她半挽着腰身,手上全是泥巴,长发毛茸茸细腻,泛着健康的光泽。

他直接走近,长臂露出她的腰肢,大掌一勾带到怀里,“干什么呢?”

梁瓷脚下一松,僵硬了几秒,头微微一后侧用眼角扫向身后的人,她默不作声挣脱开,半晌说:“在烧水。”

女人言行举止跟王鸣盛心中想得有点出入,他以为经历了昨晚,梁瓷看见自个得显露出几分女人家的娇羞,没想到她羞是羞了,却没表现出几分娇。

想到这嘴角勾着的笑轻浅起来,抻着眼皮瞧她,话在嘴边转了转,没问。

就在这时炉灶水开了,咕嘟咕嘟顶着盖子冒热气,下一秒发出嗡鸣,尖锐刺耳。梁瓷抬手去关天然气,王鸣盛阻挡住,拉住白皙的手指握了握,“我来吧。”

梁瓷没跟他客气,往后退一步,目光放他肩膀上。他斜着视线瞅她眼,低眉把天然气关了,烧水壶从灶上提下来,又开口:“倒进哪?”

梁瓷弯腰从他身后台子下面拿出来暖水壶,王鸣盛低手拿开盖子,皱着眉倒热水,热气熏着手背浑然不觉,眼睛只盯暖水壶壶口,不咸不淡问:“怎么,后悔了?”

梁瓷闻言跟着蹙眉,这句话问的好无征兆,把她问愣了,眼皮往上抬,发觉王鸣盛没有看她,在低头忙他自己的。

她故作不明白问:“什么?”

王鸣盛说:“昨晚……”

刚说了两个字梁瓷就急眼了,就好像他说了那么离经叛道的事,口气不善地打断他:“做都做了,能不能别下了床再若无其事不分场合的提?”

他回身看了看身后,四下无人怎么就不分场合了?扬眉欠欠儿地看她,故意说:“下了床不能说,那要不,上床说去?”

“……”梁瓷的脖颈瞬间一热,顺着耳根子攀升,虽然没照镜子,但也知道自己肯定脸红了,他把暖水壶倒满水,盖上盖子,梁瓷拿上刚种下的蒜苗跟姜苗,留下一句“懒得理你”。

扭身往楼上走。

王鸣盛闻言没生气反而笑了,带着坏坏的表情,留下暖水壶离开是给他献殷勤的机会?蓦然发觉这是个好兆头,是邀请自己进屋的含蓄表示。

王鸣盛等她走到楼梯尽头回房,这才提水壶跟上。

梁瓷刚放下东西就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沉稳有力,踩着木板。声音越来越近,他推开门低头进来,反手又把门掩上。

两人距离几米远,他抬脚紧走两步一伸手就能捞到怀里的距离。

王鸣盛之前没注意过她把水壶放哪,屋里扫视一圈,看见眼下墙边放了个长方形纸箱片,坐了个白色瓷壁不保温的电水壶,旁边空地还有暖水壶底印,应该是放暖水壶的地方,为了防止每次烧水倒水溢出的水顺着底座把地板打湿不好维护整洁,故意垫上吸水的纸盒子。

这里摆设一切从简,不过女孩子都会收拾,布局温馨,其次很会利用空间。

梁瓷没赶客,手里拿着个玻璃瓶,用咖啡勺舀出一勺倒进敞口白瓷杯,见他一瞬不瞬盯着自己,面子磨不过去,问:“你要不要喝咖啡,只有速溶的。”

王鸣盛找椅子坐下,“好啊。”

梁瓷便给他也沏了一杯,方糖什么都没放,把调味的东西放他手边茶几上,“味道你自己调。”

王鸣盛垂头看了看眼前几个瓶瓶罐罐,手随意搭着没动,“你喝咖啡还挺讲究。”

梁瓷:“讲究人不喝速溶。”

王鸣盛:“你是喝速溶咖啡里面的讲究人。”

梁瓷:“……”

他把自己那杯推过去,“你帮我调,我不会弄。”

她便接了句:“也是,喝杯咖啡身边都是助理秘书围着。”

王鸣盛一笑:“那是因为没老婆,只能麻烦助理秘书。”

梁瓷闻言手上动作一顿,眨了眨眼继续弄,嘴上询问:“喜欢苦一点还是甜一点,浓郁或是清淡?”

“我不喜欢吃苦。”他一语双关。

梁瓷抬头看向他,听他继续道:“以前吃太多了。”

她从这语气中感觉出一丝悲凉沉重,在王鸣盛眼神下有些坐立难安,就说:“咖啡不管怎么样都会带点苦涩,既然你这么说,我化点糖水给你喝?”

王鸣盛顿时失笑,眼里带着笑意歪头斜视她,梁瓷搅动咖啡时手腕上的镯子碰到杯沿,发出清脆声,他注意到,视线流连了片刻.

“你戴上比我想得还好看。”

梁瓷手上微顿,循着他的视线往手上看一眼,解释说:“我本来要摘下的,没摘下来,待会儿用肥皂水试试。碰了水也不好退还给你了……认识你以后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不要送东西,只是王老板在这方便记性好像总也不好。”

王鸣盛没说话,不过王老板这三个字在嘴里品味了许久,越品味脸色越阴沉,她弄好咖啡送过来。

王鸣盛看也没看,只问:“就这样,昨晚的事就算抹清过去了?”

“你怎么想?”梁瓷把问题丢给他,成年男女不会轻易那么交付真心,任何人任何事面前首先考虑的是如何小心翼翼保护自己,这一代的人,到了这个年纪都不是封建保守的老顽固,她在搞清楚王鸣盛是一时兴起还是长久打算之前,肯定不会先表态,更不会先多想。

王鸣盛见状眨了眨眼,心中微凉,他对梁瓷这个态度,还真不怎么满意,不是不怎么满意,是很不满意。

“你问我怎么想?我怎么想你看不出来?反倒是你,就没点什么想说的?”

梁瓷低头沉默,王鸣盛等着她说话,半晌梁瓷才抬眼,憋出一句:“我就看着,你心心念念想睡我……”不过睡也睡过了,谁还清楚你的心思,总之送东送西就为了睡女人几次的男人,她见多了。

梁瓷就觉得,王鸣盛对她可能仅限于情/欲,但她自己定力不够,正是女人最落寞脆弱的时候,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搭手帮她,虽然目的很明确不遮不掩更没有见不得人,但梁瓷渐渐对他有贪恋,感激跟感情一股脑夹在一起,被他三言两语三下两下就征服了。

其实就算因为这件事闹得不愉快,梁瓷也会记着王鸣盛雨夜搭手帮她安排地方的事,当时事出突然,是真的屋漏偏缝连夜雨,太无助,太悲凉,她又困又累又冷,都不知道怎样才好。

虽然表现的淡定倔强,其实也不过是害怕自己稍微一软下来立马就撑不住了吧。

回神看王鸣盛有些尴尬的脸,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眼皮子极速眨了眨,好像心思最私密的事被自己勘破,无处遁形了似的。还是头一回见王鸣盛这模样,有些可爱。

空气沉寂,咖啡的香味飘散氤氲着,热气腾腾,他舒了口气,坦然道:“我是心心念念想睡你。”

“……”梁瓷心中立马变得沉重,呼吸有些不畅,总害怕他说出对她的身体还算满意,要包养之类的话让她失望。张了张嘴,不知道要不要先说些什么。

他不疾不徐低头抿了抿咖啡,被苦到,脸微撤,皱起眉宇看了一眼杯子,似乎对梁瓷的手艺不敢认同,很快,视线又挪到她身上端详。

“我打第一眼见你,就他妈想上你,谁叫你这么清纯。”他坦坦荡荡理所当然,甚至还带点义正辞严,“我只是想,我有什么错?有什么罪?管得了自个的身子,还能管得了别人的脑子?”

作者有话要说:梁瓷:真是个粗人,怎么给我安排这么个粗鲁的老公?

王鸣盛:是啊,粗人,哪哪都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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