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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夜探血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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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园镇58号在梦泽市兴复县,大山之中,离市区大约70公里的路程,因为大部分是山路、土路,所以至少要开上两三个小时。三个人一路直行向东,过了界河桥就算出了市区。出了市区,路也开始难走起来,加上大雨滂沱,路面坑洼湿滑,走的又是夜路,因此荣桥开的格外小心。又走了大约四、五里的路程,老伏尔加扎进了一条黑黢黢的峡谷,梦泽人管这条只能容两辆车并排通过的峡谷叫“望生峡”。据说早年梦泽闹饥荒,梦泽人成群结队的穿过望生峡到外面谋生,因为这地方地势险要,很多人还没走出峡谷,就被山上的滚石,山里的猛兽,穷凶极恶的土匪害了命去。一时间,峡谷里死尸曝露,腐气彰天。梦泽人便顺口编了句:出了望生峡,保命又保家。每年农历七月十七晚上,梦泽人还会举着火把,跑到“望生峡”燃放鞭炮,过望生节。

“万俟先生,我听人说,这望生峡两边埋了不少的孤魂野鬼,都是当年逃荒死在这里的,梦泽老辈子古语说:夜进望生峡,回头有鬼拉,咱们可千万别回头看啊!”

图三哈哈大笑起来,他摇下车窗,朝着外面大喊道:

“孤魂野鬼你们在吗,在的话应一声!”

图三这一嗓子顿时打破了望生峡的平静,远远的,山里传来了野兽撕心裂肺的叫声。图三咽了口唾沫,摇上车窗,凑到荣桥旁边,小声问道:

“兄弟,你带了几条裤子?”

荣桥瞟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便没好气的应了一句:

“干嘛?”

“我的意思是,一会见到女鬼,你要是顶不住尿了,还有得换。”

荣桥猛地刹住了车,图三险些从挡风玻璃撞出去。万俟勇直起身子,急忙问道:

“怎么了?”

荣桥憋了一张大红脸,哆哆嗦嗦的说:

“万俟先生,刚才有个东西从车前面飘过去了,不会就是鬼吧?”

图三刚要凑过来揶揄他,突然看到车窗贴上来一张脸:

“妈的,是鬼,是鬼,快开车!”

荣桥急忙间脚底下已经没了谱,照死了往刹车上踩,嘴上语无伦次的乱叫。万俟勇一把抓住了荣桥的肩膀,荣桥这才醒过神儿来。万俟勇让两个人不要出声,他慢慢推开车门,撑起雨伞,走出了车厢。地上湿滑的稀泥,让万俟勇拔脚不得。他蹒跚着走过去,看到车门上果然趴着一个女人,这女人一丝不挂的趴在车上,看上去年龄不大,万俟勇走近了,用手电照了照,然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姑娘,你没事吧?”

那女人突然转过头来,吐了几口血水,一头栽倒在地上,万俟勇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荣桥和图三也下了车,他们两个奓着胆子走过去,俯下身把那女人翻了过来。万俟勇定了定神,蹲到女人旁边,看到那女的勃颈上被利器划开了一道口子,血水汩汩的往外淌着,流进了旁边的水洼里。

“万俟先生她断气了。”荣桥小声说道。

万俟勇站起身,朝四周看了看,高耸的山岭在夜幕下黑黢寂静,雨水拍打地面的声音裹挟着山里鸟兽凄清的号叫声,朝他们慢慢扑了过来,三个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把她装到后备箱里,赶快离开这里。”万俟勇说道。

荣桥和图三把女尸抬进了后备箱,一溜小跑钻进了车里。三个人继续往前走,半个钟点儿过去后,隐隐的他们看到了峡口。荣桥像条狗似的四处闻鼻子,问:

“车里怎么骚臭骚臭的?”

万俟勇也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他看了一眼图三,然后轻轻的摇下了车窗。图三的脸红的猪肝似的,吭吭哧哧的说:

“我刚才尿了。”

出了峡口是一片平地,远远的能看到前面村庄的轮廓,图三想找回点面子,故意没话找话:

“这梦泽的天气真他妈要命,一年里多半年都在下雨,人都跟水里捞出来似的,和俺东北那旮得就是没法比,干愣愣的多好。”

图三见两个人不吱声,只好闭上了嘴。过了这片平地,他们又扎进了大山里。又行了一程,前面出现了一片杨树林子,雨声夹杂的树影里渐渐露出一个分外显眼的十字架,那正是杏园镇58号,白尖顶教堂。荣桥慢慢把车停了下来,熄了火。

三个人下了车,顺着一条羊肠小路朝教堂走过去,教堂通体白色,尖顶,方身,正面墙上有两个窗户,门是拱形的。万俟勇正要加快步子,突然看到窗户里似乎有个人影在移动,他一把拽住前面的荣桥,把他拉进了林子里。观察了一会,一只野猫从窗户跑了出来。万俟勇轻出了一口气,拉着荣桥从林子里钻了出来。这时,荣桥小声和万俟勇说:

“万俟先生,图三不见了!”

万俟勇左右看了看,那小子果真不见了踪影。

“不要管他了。”万俟勇说道。

万俟勇带着荣桥小心翼翼的走到教堂门口,他轻轻推了推教堂的大门,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丝灰尘从上面掉到万俟勇的脑门上,他用手擦了擦,然后把头探了进去。万俟勇见里面没有动静,猛一用力将两扇门推开。这时,一股难闻的腐臭味从里面扑了出来。他用手电往里面照了照,光线就像一个被去了势的男人畏畏缩缩的在里面逃来逃去。教堂里黑黢黢的,冥冥中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想来这房子久无人居住,已经成了老鼠的天堂了。万俟勇收起手电,从兜里掏出一根白蜡,只听“呲”的一声,黑暗中亮起了一道白光。他擎着蜡烛四周照了照,想不到这教堂里面大得很,很像是富强街的那座人民大礼堂,也是二层,只不过这里的房顶是拱形顶,窗户做的像桥洞子。荣桥突然指着前面和万俟勇说道:

“万俟先生您看,那有几个墓碑。”

万俟勇把蜡烛转过去,看到不远处有几块墓碑,他数了数,一共是8个:

“莫非是那大地主和他那几房太太的墓?怎么多了一个?”

万俟勇走近了数,还是八个。墓碑上没有字,是空的。正在他犹豫的当儿,教堂的大门突然关上了。一阵阴嗖嗖的冷风直从他的后脖颈灌了进来。万俟勇突然大喊一声: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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