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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别脏了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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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长齐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是宋暮烟的噩梦。

  宋暮烟自小就生得好看,幼时五官尚未长开,更有种雌雄莫辩的美。那时候几个姐妹嫉妒她长得比自己好看,其他兄弟也嫌弃她这个庶出妹妹,宋暮烟两边不讨喜,个个都喜欢欺负她。很长一段时间,宋暮烟的童年都是灰暗无光的。唯一向她伸出过援手的就是堂哥宋长齐。

  宋长齐是二房独子,生下来就受尽宠爱。他比宋暮烟大五岁,宋暮烟十一二岁的时候,他已经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宋家除了长房嫡子宋长煜,就数他年纪最大,也最得老太太喜欢。

  在他教训了其他弟弟妹妹,解救了被关在柴房的宋暮烟时,宋暮烟是真心敬重又孺慕这个哥哥的。宋长齐自那以后对她很好,会教训欺负她的兄弟姊妹,会带她吃好吃的糕点,还会给她准备崭新漂亮的衣裳。

  如果不是在她十二岁生辰那年,一切都还是美好的。

  宋暮烟还记得那是个春日,她生日在二月十五。正是春分前后,宋家上下张罗着踏青和春日宴,却没有人记得相府的三小姐是在这一日出生。宋暮烟吃了母亲给她煮的长寿面,正要出门去抓药,就遇见了宋长齐。

  宋长齐那日笑得格外可亲,宋暮烟甚至还记得他对自己说得每一个字。

  他说:“三妹,今日是你生辰,我给你备了生辰礼,要不要去看看?”

  天真的宋暮烟便兴高采烈地随他去了。却不想被他骗到了无人的厢房里准。那时的宋长齐仿佛变了一个人。

  宋暮烟虽然天真,却并不蠢笨,当机立断就端起铜制烛台狠狠砸了她的头,趁着她吃痛,从没落锁的后窗跳进了观景池里。因为宋长齐不会水,又恰逢有下人经过,她才逃过一劫。

  只是自此以后,宋长齐撕下了伪装的面具,不仅不再替她出头,反而几次三番教唆挑动其他兄弟姊妹欺负她。每每单独碰见时,表情更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宋暮烟的日子变得比从前更加难过。不仅要应付四方恶意,还要费尽心思地躲着宋长齐。

  直至后来宋长齐十八岁,定亲娶妻,宋暮烟的日子才好过一些。也刻意遗忘了这件往事。

  只是她一直以为除了自己和宋长齐,府里是没有人知道这段腌臜恶心的往事。

  却不想宋知恪原来都知道。他既然能知道宋长齐曾经对她的好,又怎会不知道宋长齐后来对她的恶?这当中转变的因由,作为一家之主,他会不知道?

  更何况当初她从观景池爬上去,冻得脸色青白,又惧又怕,却不敢回揽虹苑,就怕惹母亲担心,只能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去找宋知恪,宋知恪却连听都没有听,就训斥了她一顿,将他赶回了揽虹苑。

  宋暮烟当初只当他是不喜自己。直到此时才明白,他其实都知道,他只是不想为个不重要的庶女和宋知守起了龃龉,才装作不知道罢了。

  恨到深处,便只剩下一阵空茫。看着宋知恪骤变的面色,宋暮烟此刻竟然还笑了两声:“你想我放了他?我偏不!宋长齐要是死了,你说二叔二婶会是什么反应?”

  她的声音又轻又飘,似鬼魅一般。霍峥担心地握住她的手,沉沉叫了她一声。

  “你想做什么?”宋知恪见她神情实在诡异,不由皱了眉,语气也软下来:“杀了他又对你有什么好处?不如先送你堂哥去看大夫,之后要怎么处置,都随你。”

  宋暮烟冷笑一声:“你当我还是三岁小儿那样好骗吗?”

  他说完拔出匕首,缓缓走向昏死过去的宋长齐。

  “暮烟!”霍峥看出她的意图,抬手拉住她。

  宋暮烟转头看着他,眼神空茫一片,里头什么都没有,整个人木呆呆的。霍峥心头一揪,手掌在她侧脸温柔轻抚,低声在她耳畔道:“还有我在,别脏了你的手。”

  手掌下移,霍峥重重在她肩膀上按了按,半强硬地将她手中的匕首抽出来扔在草丛里,方才提着乌金枪,走近宋长齐。

  “王爷!”宋知恪下意识阻止,却被他扫过来的、凶性毕露的眼神吓住,一时定在了原地。

  “相国放心,我自会留他性命。”霍峥阴鸷一笑,如讨债修罗,挥枪斩断。

  昏死过去的宋长齐再次被剧烈的疼痛疼醒过来,而后两眼一翻,又彻底昏死过去,枯萎草丛中,尽是喷洒鲜血。

  霍峥收枪,看向表情难看至极的宋知恪,隐含威胁道:“命我是留下了,剩下的就交给宋相国了。想来相国也不愿跟我去陛下面前对质吧?”

  宋知恪自知这次是宋长齐行事不端落了把柄,更何况这丑事闹出来,宋家百年清誉都要被毁。对于霍峥的威胁,他只能咬牙认下。

  他看向血流如注的宋长齐,只能草草向两人一拱手,急忙去叫人来抬人。

  没了外人,霍峥才怜惜地摸摸宋暮烟的脸颊,叹息道:“怎么这么傻?你就这么杀了他,岂不是便宜了他?还替宋知恪背了黑锅。”

  “我教你怎么出气。”霍峥轻触他泛红眼角:“绝对不会让宋长齐活过三天,还能让宋知恪不得宋生。好不好?”

  宋暮烟抬头看他,眼眶渐渐红了。只是他倔强地咬着牙不肯哭出声,只牙关紧紧绷着,眼睛瞪得极大。像是在跟谁较着劲儿一般。

  霍峥一叹,将她的脸按在自己肩头,有力的手掌在她背上轻抚:“想哭便哭吧。”

  宋暮烟张开嘴,大口地呼吸着,只是眼眶里的泪水成串地落下来,洇湿了霍峥的肩膀。霍峥一下一下在她背上轻拍,动作虽然生疏,却极为温柔。

  在他怀里无声哭了好一会儿,宋暮烟才吸着鼻子退开一些,哑声道:“谢谢。”

  霍止轻揉他红肿的眼皮:“跟我不用说‘谢’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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