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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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娇被掐的脸色青紫,嘴里依旧在说着诛南宫墨心的话,“怎么?恼羞成怒了?你这么生气,不过是因为我说的都是对的,你已经逼死了一个唐雁,难不成要在亡国之前杀了我么!”

南宫墨手指一颤,踉跄着跌坐在了龙椅上,手渐渐松了开来。

国都要亡了,这些前尘往事,恩恩恩怨怨,还有什么可说的,至少现在唯一一个陪在他身边的活人只有苏娇,他不想赴死这条路走的太过孤独。

总算能喘一口气,苏娇恶狠狠剐了南宫墨一眼,作势就要往外逃去,可她还未走出几步,脖子上已经被抵了一把冰凉的利刃。

“这就是伺候了两任君主的女人?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崇华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苏娇,给了一个由衷的评价。

苏娇惊恐不已的咽了口吐沫,“别,别杀我。”

“呵,杀你?本太子还嫌脏了这把剑,来人,先把她丢出去。”

“是!”

哭哭啼啼的苏娇很快就被带了出去,崇华提着剑,闲适的找了把椅子坐了下去,“你们天枢的皇帝还挺会享受嘛,这都要亡国了,还带着个女人陪在身边,天枢皇,你可真是做鬼也风流啊。”

南宫墨赤红着眼看向了崇华,他理了理身上凌乱的衣袍,端坐在龙椅之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算太狼狈,“士可杀,不可辱,西凉太子尽管动手就是,这些话就不必多说了。”

“哈哈哈哈,好一个士可杀不可辱,当年我西凉百姓被你们带到天枢做奴隶时,你们可从没讲究过什么道义。”

“那是前朝之事,与朕无关。”

“是啊,确实是前朝之事,不过嘛,父债子偿,你既坐上了皇位,也该承担这番罪名才是。”

南宫墨嘲讽的笑着,“当年朕为将军时,西凉不过是个弹丸之地的小国,被打的如狗一般伏在天枢脚下。如今不过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罢了,有什么可猖狂的。”

“可不就是三十年河西么?都说旧时王谢堂前燕,如今这只燕子可算是往我们西凉飞一飞了,天枢皇,你说吧,想怎么死。”

“朕如今还有选择的余地么?”

“当然,我可是很好说话的。”

南宫墨沉默了许久,道:“给我一杯毒酒。”

“好说。”崇华果真拍了两下手,“来人,去弄一杯毒酒来。”

“是!”

半盏茶时间后,一位小侍卫端着毒酒走了进来,崇华将酒盏递给了南宫墨,“喝吧。”

南宫墨伸手接过,深深看了这座宫殿一眼,随后仰起头,一饮而尽。

“很好,最碍眼的人已经解决了,接下来就该是你们天枢的恩怨了,弟兄们,咱们先出去。”

“是,太子殿下!”

崇华带着自己的亲兵出了宫殿,路过苏浅身旁时,略显张狂的挑了一下眉毛,“我是不是忘了说,你穿女装的模样,还真是不错。”

“多谢太子夸赞,我一直都很不错。”

“……”崇华眼角抽搐了一下,觉得自己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说这么一句废话,面带菜色的带人往前走去。

西凉人已经退出皇宫,苏浅深吸了一口气,带着身旁的女子走了进去。

空无一人的大殿内,南宫墨痛苦不堪的捂着胸口,嘴角已经沾染了些许血迹,他听到脚步声,并未抬头,而是低低笑了几声,“苏浅,我可真是低估你了。”

“我早就说过,既然能把你送上这个位置,就一定有办法把你再拽下来。”

“是啊,你一向都是这么有本事,如今你看到了,我喝下了毒酒,马上就会断气,有什么想要发泄的话还是趁早说为好。”

“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你不妨跟我身边的人好好聊聊才是要紧事。”

身边的人?

南宫墨茫然的抬起了脸,待他看清苏浅身旁站着的是谁时,险些从龙椅上跌下去。

“雁儿?你是雁儿?!”

唐雁冷眼看着他,眼角眉梢再也不见当年的深情,“是我。”

“你没死?你居然没有死?”南宫墨从绝望中看到了一丝曙光,他又哭又笑,看起来颇为疯癫。

“是,我没有死,自杀是假的,我这些时日一直覆着人皮面具躲在东宫,陪在太子身旁。”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痛苦了这么久,唐雁居然忍心躲在暗处看着!

唐雁笑了一声,“那你还想我怎么对你?这些时日,你每天与苏娇翻雨覆雨,恩爱缠绵,难不成要我这个时候站出来,与先帝的女人争宠?”

南宫墨闻言,脸上如同被人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雁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怎么样都与我无关了,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此生与你也再无交集,你死后入了地狱,记得在你父皇面前好好忏悔一番,这偌大的山河被你糟践成了这样,真是荒谬可笑。”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雁儿,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你别这样。”

“别叫我雁儿,我这辈子唯一的错处大概就是爱上了你,不过现在回头尚且不晚,等你死了,我会带着舟容离开皇宫,自此山高海阔,我们母子二人可以活得潇洒自主,比跟在你身边舒坦千万倍!”

南宫墨不停摇着头,口鼻里血水横流,“雁儿,你不能对我这么狠心,舟容是我们的孩子,是天枢国的太子,他以后会继承皇位,做最尊贵的帝王!”

“还是免了,这皇宫里没有一处是值得留念的,舟容受的苦已经够多了,我只愿他能平平安安的度过一世,不求其他。”

“不,雁儿,我不能死,你还在世上,我怎么能死,我还有舟容!”他此刻无比想见一见自己娇嫩的小儿子,然后摸一摸他的头发,告诉他,父皇其实很疼爱你,可是父皇没有办法。

帝王不能有心,更不能有情,否则等待着他的就是无边地狱。

看着皇位是浑身都沾满了血的男人,唐雁紧咬着唇,用尽全身力气转身走了出去。

苏浅紧随其后,久久才道:“你真的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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