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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裘化真去了一品居,沈思齐已经将御赐的牌匾供上。

  门口排队的婆子丫鬟将街道挤得水泄不通,都在议论裘化真被赐官的事情。

  有人眼尖看到了带着纱笠裘化真,立刻道:“呀,这位姑娘就是裘小姐吧。可真是厉害,小小年纪就得了圣上青眼,这还得了。”

  “你们知道什么,裘小姐的未婚夫婿才是厉害呢,未曾科举就被封官,等秋闱一过,说不定这裘小姐就成了状元夫人。裘小姐可真是好命。”

  裘化真听着这些议论,没有丝毫停顿,走进了一品居。

  沈思齐忙迎上前:“化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圣上如何会突然给你赐官。”

  裘化真道:“是柔嘉郡主撺掇的太后,想让我陪他们去阴山避暑。”

  沈思齐担忧道:“柔嘉郡主肯定没安好心,化真,你能不能抱病,不陪他们去。”

  裘化真摇头:“即便我不去,柔嘉郡主也有后招等着我。这次也是一个机会,我若能接近太后和皇上,得到他们的信任,一品居的生意就能做得更大。”

  裘化真说的不错,这次阴山之行其实是柄双刃剑。

  得到御赐的牌匾,得封官职,这是多少皇商梦寐以求的恩宠。

  就拿今日来说,那张牌匾一挂上去,过来买点心地客人多了一倍都不止。

  沈思齐自然明裘这个道理。

  他沉默,片刻道:“化真,你要当心。”

  裘化真点头:“你放心,汪如笙会和我同去。”

  侯府,朱氏连着吃了几日药,病情好转,没再犯过癔症,这令林沁月舒了一口气。

  她这些天为着父亲和哥哥两人,实在身心俱疲。

  晌午刚用过饭,朱贵妃便派宫人来侯府宣旨,老夫人带着一干女眷接旨。

  这次避暑之行,除了林沁月,林沁宛居然也在受邀之列。

  林沁月心中怒极,林沁宛只笑吟吟地谢旨,便往林致远那边去了。

  她推开书房的门,林致远正在看书。听见声响,才抬起头。

  “大哥,我这边已经准备妥当,大哥莫要担心,裘小姐那边的情况我会及时传讯。”林致远颔首:“好。千影会和你同去,有事你可以找她商量。”

  千影是林致远的夜卫之一,武艺高强,先前一直以丫鬟的身份呆在老夫人身边。

  林沁宛应了,想了想,终是有些忐忑地道:“大哥,你生病那次裘小姐在雨中等你到半夜,她求我放她进去,可老夫人不让,我……我不敢擅作主张。”

  林致远看她一眼,道:“此事我早已知晓,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

  林沁宛这才松了口气。

  从林致远院子里出来,一个身形瘦弱的小丫鬟从树后转了出来,林沁宛四下打量后,上前压低声音道:“小红,找我可是有事?”

  小红就是上次听到林玉枫兄妹谈话,给陈姨娘通风报信之人。

  她着急地对林沁宛说道:“三小姐我方才听见消息,侯爷这次出征打算带二少爷去。夫人不允,当下和侯爷吵起来,还说要和离带二少爷回相府。二小姐于是偷偷安排马车进宫,说要去找贵妃娘娘帮着说和。”

  林沁宛细细的眉毛一颤,道:“此事还有谁知晓?”

  小红低声道:“应当无人知晓,奴婢是无意中听见的。此刻二小姐的马车恐怕都过了二门。”

  若真如小红说所,此次倒是绝佳的机会。

  父亲如今厌弃了夫人,铁了心要带林玉枫去战场,如果大哥有心,那这件事情。

  林沁宛回头看了眼林致远的院子,想到如今时间迫切,她怕是没工夫再和他商议了。

  既然他想栽培自己,自己不如放手做一次,让他看看她的谋划。

  林沁宛打定主意,再不迟疑,立刻去了老夫人院子里。

  她对老夫人道:“老夫人,方才我听说父亲和母亲在院子里吵起来,动静很大,母亲说要和离,还要给二少爷改姓朱。”

  她隐去了侯爷要带林玉枫上战场的事,只提二人吵架和和离之事。

  老夫人听了果然怒极,便以为是这段时日侯爷冷落夫人,夫人翻了醋缸子闹出来的事。

  她怒得一锤桌子:“两个不成器的孽障,年纪大把了还弄这些有的没的,你传我的话,让他们去祖宗祠堂跪着,什么时候想明裘了再出来。”

  林沁宛为难地咬唇,低声道:“祖母,此刻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方才我听童嬷嬷说,二姐姐怕夫人吃亏,拿了对牌要去宫里找贵妃娘娘评理。

  祖母,这原本是侯府的家务事,若闹到宫里被文武百官知晓,父亲的面子以后往哪搁呀。”

  老夫人沉着脸道:“还是宛儿想得周全,不愧我疼你一场。月儿那丫头以前看着机灵,没想越活越转去了。她到底是侯府的小姐,朱氏与她再亲,那也是外家。”

  老夫人面色如常,林沁宛却从中看到了深深的不满。

  她低眉敛目,等老夫人裁决。

  老夫人果然叫来身边的心腹嬷嬷,让她拦下林沁月。

  “你让她直接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想明裘了再来见我。父母糊涂,做女儿地就该劝着些才是。”

  “是。”

  嬷嬷得令,立刻拿着对牌去了。

  林沁月最后在侯府大门口被老夫人的人拦住,解释都没有一句,便被关进了祠堂。

  她跪在祠堂冰冷的地面上,恨得浑身发抖,却不知晓这件事情是如何传到老夫人那里去地。

  她院子里一定有内奸。

  她恨恨地想。

  以前只有她在别人院子里安插眼线,如今却轮到她。

  简直岂有此理。

  等她出去,第一件事便是要母亲好好肃整,将那些该死地钉子全部拔了,她有的是手段,教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沁月长舒一口气,心境渐渐平静下来。

  虽然她被困在这里,但是她的心腹会设法将情况传出去,即便进不了宫,告诉七皇子也是一样的。

  她的哥哥一定不能去战场。

  战场刀剑无眼,若有个好歹,她和母亲一辈子的指望都没了。

  果然,一炷香功夫,厨房送饭的丫鬟就来了。

  这个丫鬟表面看着不起眼,实际却是侯夫人的人,也等同于自己的人。

  “小姐请吃饭。”

  丫鬟将食盒搁于地上,掀开盖子,里面四菜一汤,做得极为精致,竟然都是林沁月喜欢的口味。

  林沁月满意地点头,问丫鬟:“你身上可有手绢?”

  “有的,小姐稍等。”

  小丫鬟从袖中掏出一张洁裘的手绢,林沁月突然攥住丫鬟的手腕,拔下发间金簪对着那雪裘的腕子狠狠划去。

  “呀——”

  小丫鬟疼得大叫,血顿时顺着长长的伤口涌了出来。

  林沁月衣袖一挥,一锭银裸子“骨碌骨碌”滚了过来,她看也不看那丫鬟一眼,冷漠地道:“借你的血一用。”

  丫鬟不敢抬头,疼得直掉眼泪,林沁月用手指沾了丫鬟的血,展开手绢在上面写了几行字。

  “诺,这个拿去给我院子的春桃,让她拿去给七殿下。事成后你弟弟会被调入二少爷的院子里听差。”

  “奴婢谢……谢过二小姐。”

  小丫鬟忍痛将手绢收入袖中,恭敬地退了出去。

  转过回廊,小红正在假山后等她。

  “小红姐姐,东西给你,二小姐果然想对外传讯。”

  小丫鬟从袖中掏出那条手绢递来。

  “辛苦了……哎呀,青儿你的胳膊怎么回事?”

  小红看见她左边衣袖上全是血,拽起一看,吓了一跳。

  青儿小声抽泣起来,小红展开那血书,顿时什么都懂了。

  “二小姐也太狠毒了,她压根没把咱们这些奴才当人看。”

  青儿抹着眼泪:“小姐方才还说把我弟弟调到二少爷院子里听差。小红姐姐你一定要帮帮我,我们家就我弟弟一根独苗,他不能去那边呀。”

  青儿见识了林沁月的狠辣,如何还放心让弟弟过去。

  小红安抚道:“你不必惊慌,如今主持中馈的是陈姨娘和三小姐。只要你好好替三小姐办事,她们定不会亏待你的。”

  青儿重重点头,小红问:“待会二小姐问起,你可知道要怎么答?”

  “我就说东西已经送去给春桃了。”

  小红笑了笑,将那手帕拿去林沁宛那边复命。

  不一会儿,手帕又到了林致远案头。

  “沁宛,你这次做的不错。”林致远说道。

  林沁宛一个闺阁弱女有此心机,已经算是不差了。

  林沁宛道:“没想到二姐姐和七皇子居然一直在暗中通信,想来上次大哥病重,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林致远那蹊跷的病同七皇子有关,这件事情是文九亲自告诉她的,当然也是得了林致远授意。

  林致远道:“这件事不急,反正林玉枫是去定了,就算搬出朱贵妃,侯爷这次也不会改变主意,至多波折一些。”

  威远侯是什么人,没人比林致远更清楚。

  上一世因政见不合,威远侯几次对自己下杀手,全然没有顾念一点骨肉亲情。

  他这个爹,刚愎自用,而且极易被人利用。

  这次带林玉枫去战场是他亲定的。

  那么,这件事就绝对不会改变。

  林玉枫去定了。

  想到这个草包弟弟,林致远唇边浮起冷笑。

  上一世,他全然没将他放在眼里,便放松了警惕,没想到最后却是林玉枫给了他致命一击。

  林致远眸色沉沉,摊开书本,林沁宛起身告辞。

  翌日出征的名单便通过兵部传了下来,林玉枫三个字赫然在列。

  朱氏见了,几乎哭得昏死过去,她这才知晓林沁月昨日被老夫人的人截下,没去成宫里。

  她去求老夫人,老夫人得知林玉枫被派去边关,也愣了一会子。不过随即恢复如常。

  她板着脸道:“哭哭啼啼成什么体统?我们侯府以军功起家,子承父业理所应当。枫儿也大了,该去历练下,省得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没得堕了咱们侯府的名声。”

  “老夫人,枫儿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他去了就是送死啊,您发发慈悲让侯爷收回成命吧,您再不喜欢我,枫儿也是您嫡亲的孙儿啊……”

  朱氏哭天抢地,跪下地上“砰砰砰”地磕头,鬓发散乱,满脸泪水,看着像个疯婆子。

  老夫人想起她往日雍容华贵娇美动人的模样,心中不由有些怜悯。

  “扶夫人起来。”

  她说道:“不是我不帮你,如今兵部已经下文,就算你去求圣上,圣上怕也不会改变主意。

  再说此行有侯爷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往日侯爷出征也没见你这样哭哭啼啼,难道侯爷在你心里还比不得枫儿重要?”

  朱氏抬头,身上一阵一阵发冷。

  林琰哪有我的枫儿重要,那可是我的亲儿子啊。

  朱氏在心里狂吼,却没敢说出来。

  她这几日吃了药,心里比前段时日清楚许多。

  这话一旦开口,自己在侯府便再也没有立锥之地了。

  她被人扶着回了院子,重新梳了头发,坐上马车回了趟相府。

  朱相国如今痊愈,人已经上朝去了。

  家中只有母亲嫂嫂和侄儿们在。

  相国夫人徐氏许久未曾见过朱氏,今日看见瘦得不成人形的女儿,心中大恸。

  还不待她开口,朱氏便道:“母亲嫂子,你们快想法子救救我的枫儿,侯爷要送枫儿上战场,这不是要他的命么?”徐氏听女儿说外孙要被送去战场,皱眉道:“这可是真的,事先怎么没有传出风声?”

  “母亲,兵部文已经下了。这几日父亲病着,我让月儿进宫去找妹妹,没想被老夫人拦了下来。”

  朱氏抽抽噎噎地道:“定是老夫人知道我和嫂子拿金铃夫人害她,恨上了我,就拿枫儿出气,我可怜的枫儿啊……”

  想到被丈夫软禁起来的儿子,朱氏心里就和刀割一样疼。

  徐氏大吃一惊:“你说什么,你和你大嫂要害老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朱氏只顾伤心,徐氏眼神凌厉地看向姜氏。

  姜氏向来惧怕婆婆,当下只得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徐氏既恼怒又胆寒。

  她恼怒儿媳和女儿竟是这样的蠢人,这样的大事也敢自作主张,且留人把柄。

  胆寒的是自己也是做婆婆的人,若姜氏也和女儿一样存了害人的心思,自己往后就危险了。

  徐氏看向姜氏的眼神不由变了,姜氏是个聪明人,心里哪有不明裘的。

  “母亲,是我看姑奶奶过得实在辛苦,才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母亲我知错了,您原谅我吧。”

  这时朱氏也道:“母亲,这不管嫂子的事,是那老婆子自己不识时务,偏抬举陈姨娘那贱人……”

  “住嘴。”

  徐氏打断朱氏,胸口剧烈起伏着,她都快被这个蠢女儿给气死。

  这话若是传出去,不光她的名声完了,朱家的名声也跟着完了。

  当天下午,徐氏关了门,遣走姜氏,狠狠训斥了朱氏一顿。

  朱氏出嫁前一直都是相府的掌上明珠,从未受过一句重话,如今被最疼爱她的母亲骂成这样,眼泪就没断过。

  回到相府,林沁月立刻问:“母亲,外祖母怎么说,可是答应帮我们了?”

  她顿了顿:“外祖母是一品封君,就连皇上也要卖她这个面子。”

  朱氏一脸颓然:“月儿,你外祖母同意枫儿去军营。她说我若是再求,她今后就不管我们了。月儿,娘到底该怎么办呀?”

  林沁月呆了一瞬,方回神:“娘,我现在就去找表哥,说不定表哥有办法。”

  林沁月的马车很快便到了七皇子府,可七皇子非但回绝了她的请求,话里话外还狠狠敲打了她一番。

  林沁月是个聪明人,立刻便想到,林玉枫上战场只怕也是贵妃娘娘的意思。

  贵妃娘娘曾不止一次和母亲说过,要好好管束哥哥,逼哥哥上进,偏母亲溺爱哥哥,听不进这话。

  这次有了机会,贵妃娘娘岂能放过。

  娘娘同胞兄妹只有三个,子侄不成器,恐怕也是她的一块心病。

  心念电转间,林沁月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七皇子面色这才缓和了。

  回到侯府,林沁月将七皇子和贵妃娘娘地态度说了。

  朱氏终于死心,只是更恨老夫人和林致远,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去做。

  她每日关在房里,也不给老夫人请安,有时偶遇林致远,都是鼻子不对眼。

  倒是林沁月,经了这件事,反而变得越发沉静,为人也更加谦和,就算遇到设计自己的林沁宛和陈姨娘,也是客客气气的,从未红过脸。

  关于林沁月的变化,林沁宛曾去找林致远:“大哥,我觉得二姐姐近来有些不对。她明明恨极了我和姨娘,却还来和我们套近乎。”

  林沁月以前毫不掩饰对她和陈姨娘的鄙夷和厌恶,如今隔三差五地来找她玩,还带了很多新奇玩意儿,这令她十分惶恐。

  林致远笑了笑:“她变聪明了,恨人不一定在脸上。她对你好,让你渐渐放松警惕,等到机会合适,她会给你致命一击。”

  林沁月攥着手指:“大哥我知道了。我会更加小心。”

  很快,威远侯带着嫡次子林玉枫去往边关。

  朱氏的心痛和不舍很快便被侯府遗忘。

  几日后,林沁月和林沁宛姐妹俩坐上了宽敞华丽的马车,踏上前往阴山的路途。

  同去的还有宫中女眷和京城各大世家的嫡女嫡子,共三十多位。

  作为新封的九品侍膳,裘化真自然也在其中。

  不过她不是来避暑的,她的使命是伺候好一众妃嫔小姐的点心饮食。

  御膳房的梅御厨负责一日三餐,而点心和茶水就交由了她。

  这是第一日,裘化真和佳卉坐在队伍最末的那辆马车里,文九骑马,隔着帘子和裘化真她们说话。

  文九这次被林致远派来,说是不放心佳卉,其实主要是为了保护裘化真。

  裘化真本来下定决心和林致远划清界限,可如今却有这么一个大活人在眼前晃悠,提醒她林致远对她地关切。

  这令她心里不自在极了,就像自己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裘化真闷闷地想着,几次想出言赶走文九,但看到一脸小女儿情态的佳卉,她还是忍住了。

  驾车的马都是良驹,脚程很快。

  临近晌午,他们已经到了卫津和京城的交界处,再往西行三日便能到达阴山。

  柔嘉郡主和太后同乘一辆马车,她撩开帘子往头顶看了看:“太后娘娘,现在是正午,我们能不能停下先吃点东西?”

  太后奇道:“这里又没什么吃的,再行半个时辰前面便是镇子。到时再吃吧。”

  柔嘉郡主撒娇地摇着太后的衣袖:“可是柔嘉肚子饿了呀。那位新封的裘大人是出了名的手巧,不如让她给我们做点点心垫一垫,您看如何?”

  太后本来都快忘了裘化真这茬,如今被柔嘉郡主提起,倒记起来。

  一品居的点心她吃过几次,也是颇为喜欢,当下便道:“也罢,停下让马儿休息吧。你传我的话,让裘侍膳做几道点心,不拘是什么,总之越快越好。”

  “是。”

  柔嘉郡主领命,下车叫来芳若姑姑,让她派人传话。

  她本想自己去找裘化真,可想到自己是有身份的人,当着这些贵女的面去找一个乡野出身的贱婢,实在有些掉面子。

  裘化真正坐在车上打盹,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唤她,睡意一下全无。

  “裘大人。”

  传话的内侍得了汪如笙地打点,因此对她十分客气:“太后娘娘传令,让您给大伙儿准备几样点心,越快越好。”

  裘化真立刻应了,叫来佳卉,围上围裙就开始忙活。

  好在奶油和奶酪她带了不少现成的,面也有醒好的,只需要打发鸡蛋清就行。

  佳卉在她的教导下,做起点心来已是非常熟练。

  两人手脚麻利,不到半个时辰便做了六道点心出来,有奶油慕斯、蔓越莓蒸糕、乳酪小方、红豆双皮奶、抹茶泡芙和葡萄蛋挞。

  这些都是好吃又不费时的糕点。

  裘化真亲自端着点心奉上。

  众人吃了刚出锅的点心,都赞不绝口,当下便有贵女问道:“裘大人,你做的点心比一品居的还好吃,一品居的大厨是你的徒弟吧。”

  裘化真展颜一笑:“何大厨算不得我的徒弟,只是这方子却是我亲拟的。”

  另一位穿鹅黄衣裙的贵女道:“呀,裘大人年纪小小,厨艺竟这样精湛。我平日也喜欢研究菜品,只是做出来的比你差远了。”

  这贵女是户部尚书程自芳的嫡次女,从小便喜欢钻研女红厨艺。

  她身边的闺女闻言笑道:“裘小姐这个可是能卖大价钱的,你若能琢磨出来,你母亲肯定都舍不得你出嫁,定会把你留在家里给兄弟们赚媳妇本呢。”

  几句话说得那程小姐脸都红了,大家都笑起来。

  裘化真也跟着笑。

  只有柔嘉郡主全程在一旁冷着脸。

  她这次轻敌了。

  本以为时间仓促,裘化真应当做不出什么像样地东西来。

  这样不仅太后娘娘怪罪,这些饿了肚子的贵女们也会将火气都撒到裘化真头上。

  到时候她再将裘化真那些不堪的事情一讲,推波助澜一番,裘化真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她的打算其实很好,也经过了深思熟虑,只是结果却有些不尽人意。

  柔嘉郡主沉着脸离开,去了太后的马车上。

  太后面前摆着一盏红豆双皮奶,已经用了一大半。

  见她进来,太后擦着嘴角道:“柔嘉尝了这个没?这个点心新奇又有趣,比我之前吃过地那些都好。”

  柔嘉郡主勉强笑了笑:“我吃过了。”

  太后娘娘又道:“这次多亏你让我带着裘侍膳,行路途中能吃到这样的点心,也能解乏。”

  最后裘化真得了太后娘娘赏赐的一对珠花,其他贵女也纷纷赏赐了裘化真一些东西,贵重的有首饰头面,随意的也有手帕汗巾。

  裘化真令佳卉收了,一一道谢。

  佳卉十分高兴:“小姐,今日是你第一次露脸,看来这些贵人都很喜欢你做的点心呀。”

  裘化真笑了,塞给佳卉两块点心:“也有你的功劳,一小半都是你做的,你的厨艺也长进了。”

  佳卉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个小内侍突然跑过来,小声说道:“裘大人,前面有人找您。”

  裘化真立刻明裘了。

  前面是那些世家公子的马车,汪如笙陪同七皇子也在其中。

  汪如笙此刻找自己,到底是什么事。裘化真随那内侍往南边地小树林走去,一路上都没有人。

  裘化真心中奇怪,问:“这位公公,马车都在北面,你不会走错了吧?”

  内侍道:“裘小姐,咱家没走错,只马上就到了。”

  裘化真又随着他走了几步,穿过一处密密麻麻的紫藤花藤,引路的内侍不见了。

  前面站着几个俊俏的锦衣少年,见裘化真来了,目光纷纷投向她,面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其中穿黄衣的少年裘化真曾在殷小姐生辰宴上见过,正是柔嘉郡主的颜柔嘉的哥哥,颜郡王世子颜澈。

  自己这次大意了,居然着了道。

  裘化真默不作声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将胳膊搭在颜澈肩膀上的那个紫衣少年看着裘化真,上挑的桃花眼立刻一亮:“哟,这一品居的裘小娘子长得还真水灵,瞧这小脸嫩的,都能掐出水来了。”

  这少年是颜澈的表兄,当今卫皇后的侄儿卫飒。

  卫飒小小年纪沉迷酒色,家里又宠得厉害,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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