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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黑暗中·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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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虚、风虚老先生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足是十数息后,原本屏息的符殇儿突然传出急促呼吸,一个闪身便出现在冷道面前。

“什么意思?唉~”

符殇儿低沉喑哑的波动身影传开,只见‘冷道’长吁一声后一道虚幻灵魂体自青年躯体缓缓浮空而起。

风絮老祖灵魂离开一瞬,原本双眸还警惕意味儿十足的青年双眸闭合,身上与魔王麒麟相战留下的十数道魔爪血痕,血肉模糊的四肢以及脖颈血管只能以薄弱到极致的阳武源堪堪护住。

冷道鲜血印湿的胸腔中,赫然是那面散发着微弱光芒的阴阳双鱼光纹。

当初在火王朝,冷道与火尚一战后几近死亡,同样是这面玄妙光纹将他从鬼门关中拉回来。

“弱冠之龄能够拥有两仪境界的实力,数千年前老祖在中域也没见过几人。可是与真正的无极境高手比起来,他的本尊力量还是太弱了。”

悬浮在冷道身边,风虚老祖苦笑一声。

“老祖怎么说都是无始境的实力,即便是一道残魂也远不是他这个身子骨能够接下来的。”

“你这小狐狸恐怕没有感知到,先前他与魔王麒麟相战时,拼尽身体极限也才堪堪容纳老祖六层灵魂力量。”

“动用那座大印武诀需要消耗庞大的灵魂力量,他再借老夫一分。”

“此后幽谷谷主出现,他并没有调取老夫剩下的所有力量反而只调用两分,最后那点儿空缺他动用过了自己的本命精血方才让武诀大印在幽谷谷主的灭灵掌下位于不败之地。”

“这个小家伙的大印武诀的确拥有越级斩杀对手的恐怖能耐,但是…他小觑了半步无极境与无极黄品巅峰的差距,况且说他是半步无极都是虚假之言,先前撑死只比太极天品巅峰高上半筹而已。”

黑暗中,风虚老祖话音中弥漫着怅然。

“小家伙的心性之狠与战斗意识都远不是同等级别高手可比,可有些本质差距凭着一身狠气是远远不够的。”

“拖着重伤之躯与魔王麒麟在先,施展那座大印武诀在中,硬撼无极黄品巅峰高手的攻击在后。即便他是亘古首位天道者,这也远远超过他的肉魂极限。”

“不过幽谷谷主出现后,他也猜测到一剑宗主会出现,方才在灵魂枯竭之际告知老夫,拿他这道身体给你壮壮胆。”

“小家伙最后说,那个一剑宗主若真是动了歪心思,可容许老夫施展其背后的断罪刀。”



符殇儿从小就喜欢听母上符萸讲故事,讲关于她父上当年的惊天大事儿和豪迈之举,那个时候她总可以在对父上的讨厌与崇拜中安然入睡。

与父上相比,冷道身背断罪刀也好,身负天道命运也罢,刚才青年在她面前演绎的一幕尚且不如父上那波澜壮阔的英雄序章里的一角。

由风虚老祖这缕残魂道出来就更是不值一提。

可她也从未见过什么撼天之战,关于父上的宏图事迹她即便是做梦都做不明白。

可现在,这个看似羸弱无力的家伙却在自己昏死前都要给她多铺一层路。

戏剧的是自己竟然还在愤恨这个家伙面对一剑宗主只能虚张声势而不敢作为。

糊涂便罢,可悲的是她为什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傻子会为自己做到这一步啊!

“该让姐姐说你什么好呢?”

没有丝毫光线的风墓中,符殇儿玉手反复紧握、舒展、倏尔见美人儿缓缓曲坐在昏死的青身旁,洋葱玉指似轻抚着如意郎君一般顺过冷道沾染着血迹的长发。

“小狐狸,老祖知道你与这小子并不是简单的主宠关系。可也莫怪老祖违背那小家伙的意愿不能再施展灵魂力量与你携手一战。”

“外面那小辈乃是无极黄品巅峰的实力,除非你将九尾天狐的血脉彻底开启,说的再难听点儿,恐怕兵解了你的神躯兽魂外加老祖从旁辅助方才有可能将其抹除。”

“可你要是一死,估计这小家伙的心也就死了大半咯。”

算上这苟延残喘的灵魂力量,他风虚老祖已经活了九千年。世间的男女感情以及动了情的男子会为身边佳人做出什么冲动事儿在他眼中不过大梦浮云。

冷道在昏死之前容许他掌控身躯,甚至是动用断罪刀来护住符殇儿无疑悲情而浓郁。只是这样做除了一时美谈,于他二人而言都会是一种无法弥补的遗憾。

不值得呐!

“他明知我一直在想什么。”

风虚老祖的清幽声响起,捋顺青年长发的美人儿屈膝静坐数十息后复杂笑道。

“唉~”

符殇儿轻声相道,风虚老祖的感知力来回在女子和青年身上扫过,可一想到符殇儿的本尊身份,风虚老祖只得浅嘘长叹。

“他的体内有一道阴阳光纹护其心脉不断,外加这阳武源的恢复能力,此番破而后立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小狐狸尚且不用担心。”

老者话罢后虚幻灵魂体朝远处漂去。

“趁着老祖灵魂力量还未彻底消散,将风墓再次激活,即便埋藏沙漠深处,这里的土武源和火武源也够这小家伙醒来后吞噬晋级。”

面对一位亘古似乎只出现一位的天道者以及万年未曾出现在源域世界的九尾天狐,这位曾在中域以及西北域享有莫大名声的无始境强者想来会有太多的惊颤与叹息。

可数千年过去,生前在中域经历过缠绵悱恻的爱恨情仇,死后阅尽了风墓之中为抢夺宝贝的江湖客的生死贪婪,即便灵魂即将消散,这位老人也谈不上麻木疲惫。

可确乎,面对玄石台中央那两道人儿,便是给符殇儿替冷道解释也好,为冷道重新激活可以汇入武源的风墓也罢,能做些实在小事儿已经够了。

大是大非,大善大恶、大喜大悲、

死后清风一缕,流淌天地之间。



风虚老祖选择沉默,黑暗中央的佳人儿似乎也在心境剧烈波动后不知该说些什么,亦或者她更害怕打扰到身侧这个家伙的安静恢复。就这样望着破败不堪的冷道在阳武源一丝丝的治疗下愈合,百息之后这位狐袭女子悄摸的弯下纤细腰肢。

一吻、

无声无息的一吻、

符殇儿精致脸蛋儿融于黑暗,看不出羞绯到耳根子的火红,可这位在昨夜还流着香汗,喘着粗气的女儿家此刻却过分平静。

好似这一吻是再自然不过,再理所应当不可。

轻吻落下,符殇儿又宛如伺候喝得酩酊大醉回到家躺在床上的丈夫,轻轻扯动着青年破烂衣袍上的布条,符殇儿将冷道身上的血口重新包裹起来。

上一次她这样伺候冷道还满是小女儿家的矜持与羞怒,此次却温柔到了极致。

也许是因为青年这一身伤是因她而起,她心怀愧疚。或许有些别的情绪,而那种情绪在青年第一次将她搂在怀中躲避司裂攻击时就升了起来,只是随着时间流逝而越发醇厚罢了。

“小狐狸、老祖如今不过即将消散的残魂一缕,可天道者事关源域阴阳平衡之道。所以…如若有可能,老夫不求你会代表万妖承诺多少,可能否一正这小家伙道心。”

“他的道心、颠不得。”

玄石高台边缘,半个钟头过去,已是油尽灯枯的风虚老祖透明如虚无。奈何作为曾经的巅峰强者,他愿在吊着最后一口气时为天地先探一道可有可无的承诺。

只求残了数千年的道心得一圆满。

“对我和他而言,如果可能…晚辈答应。”

风虚老祖开口,符殇儿也为冷道缠好最后一条绷布。符殇儿徐徐转头,望着风虚老祖出声的方向。

“我代冷道问候老前辈走好、”符殇儿红唇微启。

她知道这个向来懂得恭卑礼数的家伙会这样说。

“好~”

风虚老祖点了点头,早已无法用灵魂力量凝化细致的眼眶缓缓闭合。一位为这片王朝域聚了数千年宝物,只为生养之地才人尽出的无始境大能终是消散于虚无。

存在了数千年残魂消失,符殇儿眼眸波动起莫名的复杂。

风虚老祖知晓了她的身份,自然会知晓她出身何处。可直至冷道昏死,这位老者都没有将这些闲话道出。

也许这是一位无始境高手拥有的无上心境,也许这位老者的弥留暮气自知相告出来也没了意义。

而现在、

因为这一场风之墓,江湖之人死去数千,正魔两道同是出现了知晓九尾天狐的武学大尊。她曾在冷道面前隐藏太久的计划也到了节点。

只不过这个被动开启的计划却由雨宗转换到了一剑宗上。

“傻子,自从姐姐找上你,说是没有帮什么大忙可至少也没有自私过。至于你总是心心念叨欠姐姐一个人情,可那又算得了什么嘛!”

玉手微握着冷道裹着绷布的手掌,符殇儿摇着头自言自语。

“只是…如果再不开启计划,姐姐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说到这里,符殇儿脸上流露着浓郁的内疚。

“姐姐答应你,无论此次事成与否,莫说你实力超过姐姐才会让我做你的宠物,便是…便是更过分的事情,姐姐都答应你。”

垂下额头,符殇儿略是犹豫,随后又亲吻着冷道露在绷布外的手指。

言及此处,饶是美人儿的嘴唇都变得滚烫。可这句放在曾经该是多么难以启齿的话现在却只有片刻的犹豫阻拦。

心间的那份儿犹豫又变成了某种有些羞涩,却甘之如饴的决心。

弥久、狐袭加身的美人儿缓缓起身,在玄石高台上雕刻‘一剑宗’三个大字。

一步踏近风墓殿门前,佳人感知力久久萦绕在冷道身边,本欲打开殿门的玉手带着轻微颤抖。



“混蛋父上、那个动用阴阳武源的家伙真的会对我们有所帮助吗?”

那个世界里她下定决心的第二天,天之巅下她轻声询问身边那道伟岸的男子。

“亘古以来阴阳武源只是听闻却从未见过,但为父并不怀疑阴阳武源拥有颠倒源域阴阳平衡的能耐。”

龙稚拳头微微握起,犹豫了片刻便是道。

“行吧,反正我们已经呆在这里这么久了,殇儿顺便下去透透气。”

看到连父上都拿不定主意,只能抱有一试,符殇儿一翻白眼也懒得较真儿。

“可就是不知道那个家伙有不有趣,要是死气沉沉,那就别怪殇儿一巴掌扇死他。”狐袭符殇儿对着龙稚抱怨道。



这个家伙不够有趣,也一贯在伤势恢复中死气沉沉,可她习惯了在这青年怀中打盹儿休息,习惯了他亲手递过来的桂花糕。

她更害怕他会死。

“对不起、”

佳人玉手突然紧紧握住,殿门微开,香风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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