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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二章 浮在冰面上的权利堡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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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明月问:“螺旋桨是怎么造出来的?你可有图纸?”

  张功愣了一下:“娘娘有所不知,工匠是凭经验做工,没有图纸。”

  姬念祖面色大变,低级工匠才凭经验,官家的高级工匠都会画图纸。

  钱明月冷笑:“呵!好大的胆子!敢骗到本宫头上来!”

  姬念祖忙跪下请罪:“娘娘恕罪,是臣失察,竟被人蒙骗了。”

  张功还没意识到哪里出问题,只是见大官都跪了,也跟着跪下了。

  钱明月理都不理那张功,对姬念祖也没好气:“姬念祖,你何其聪明,但凡多问几句,能至此吗?!”

  “此事你从下往上好好查,所有欺上瞒下的、尸位素餐的,都给本宫揪出来。你若分身乏术,就让监察御史帮帮你。”拂袖离去。

  若让监察御史去查本部的事,就太丢人了。姬念祖对着她的背影,恳切地说:“娘娘放心,臣一定彻查此事。”

  钱明月其实没有太生气,装作生气只是为了给姬念祖压力,让他提起重视,好生调查。等到姬念祖离开,就回到文华殿,打算重新处理政务。

  可再拿起那装帧精美、字迹俊逸的奏折,心里却充满了不确定。

  面对面都能骗她,这白纸黑字还能信吗?

  就算文官不故意骗她,会不会他们失察被底下的人糊弄?

  要不要派人去调查一下?可派去的人会不会被骗或者故意骗她?

  她陷入怀疑的怪圈中,难以超脱。

  原来,这大梁的权力核心其实建立在浮冰上,上位者可能永远看不到真相。

  这样蒙着眼睛还怎么治理国家?这种情况下,国家怎么可能长治久安?

  烦!好烦!钱明月一把将奏疏推开,吓得史官寒颤了一下。

  钱明月郁闷地离开文华殿,只觉得皇宫那狭长的甬道都压抑得令人窒息。

  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她要逃离皇宫,哪怕只是一会儿!

  出了皇宫,却发现无处可去。

  去集市吧,没有要买的东西,看着玩凑热闹?小皇帝不在,热闹是人家的,更显得自己孤单冷清。

  回成国公府吧,可能会被祖父教训,小皇帝不在,没人替她说话。

  小皇帝不在,小皇帝不在!

  钱明月不由得红了眼眶,真是太糟糕了,他说走就走了,留她自己在思念中挣扎。

  又想,小皇帝是不是也发现自己永远都接触不到真相,才打定主意亲自去看看的?

  他注定要成长为合格的君王,她既然已经放他飞,就不应该再有怨言。

  可是,她真的很孤独啊!

  王诗韵很忙,她在选柔软舒适的布料,要给皇后娘娘做手套。就听婆子来报,说:“有个柴姑娘在府门外,说是姑娘的朋友。”

  王诗韵懵:“柴姑娘?我不认识什么柴姑娘啊。”

  春娥问:“柴姑娘长什么样?”

  “挺高的,也很俊俏。”

  春娥对王诗韵说:“姑娘,是不是认识,见见就知道了。”

  钱财,柴——

  王诗韵心领神会,连忙放下布料,提着裙子跑出去,看到府门外站着的丽人,只戴一只木簪,却像太阳一样闪闪发光。

  王诗韵像兔子一样冲过去,来不及减速,扑到钱明月怀里:“您怎么来了?”

  钱明月被她撞得后退了一步:“心情不好,来找你玩。在忙吗?”

  王诗韵离开她的怀,甩手:“嗨,我有什么忙的,快请进。”



  一边往里走,王诗韵一边叽叽喳喳地说:“谁惹您不高兴了?告诉诗韵,诗韵帮您出气。”

  钱明月看着她,就觉得心情舒畅:“怎么个出气法儿?”

  王诗韵歪头想了想:“揍一顿吧。”

  钱明月大笑:“哈哈,好主意,简单、粗暴、有效。”

  王诗韵敛容:“niang—柴姑娘,诗韵是认真的,以您的身份,没有什么人不能揍一顿了吧。有些人,该揍的时候就得揍,宁可把别人揍痛,也不能把自己气坏。”

  钱明月叹息:“可是,姐姐遇到的麻烦也更复杂,不是打一顿就能解决的。”

  王诗韵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看钱明月,无声地询问:什么麻烦?能跟民女说吗?

  钱明月的心又沉起来:“被骗了。你会不会以为被骗一次而已,不应该这么生气?”她抬手,又放下,想解释,最终简单地说,“我最讨厌欺骗。”

  王诗韵一反之前的善解人意,说:“对啊,诗韵觉得被骗一下就能生气真好。一直被骗,被骗习惯了,偶尔有人说真话就很感动了。娘娘,在民女的世界里,欺骗算是最低一层的恶了。”

  她眼神黯淡,看得钱明月心痛,这么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竟然不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吗?

  “谁欺负你了?姐姐给你出气。”

  “那倒不用,诗韵自己能解决。”王诗韵习惯性地拒绝,又纠结起来,皇后娘娘如果能帮她说一句话,事情就很好解决了。

  可是,已经拒绝了,怎么好再开口呢。

  有了!王诗韵说:“其实,娘娘已经帮忙了。”

  钱明月疑惑:“哪里?姐姐好像没做什么吧。”

  “柴姑娘看重诗韵,就没人敢欺负诗韵了。”

  这话说得钱明月莫名心酸,拉着王诗韵站住说:“诗韵,你不说姐姐不逼你,但姐姐让銮仪卫去查的话,你不要怪姐姐。”

  王诗韵忙说:“何必再麻烦銮仪卫,诗韵说就是。”

  到了客房,屏退左右,关上门,只剩她们两个,王诗韵才开口:“诗韵有三个姐姐,没有一个哥哥,娘娘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钱明月垂眸:“虽说事非经过不知难,但可以想象一二。”

  王诗韵依旧在笑:“娘娘能说出事非经过不知难,感受肯定比其他人多一些。”

  钱明月说:“你舅舅们都是厉害人物,按理说你母亲不至于太受气啊。”

  王诗韵点头:“是啊,比起很多人家,母亲算是过得比较好的。可是,您不知道,钱权是男人的筋骨,子嗣是女人的筋骨。”

  “因为没生儿子,母亲自己的筋骨都断了,每日里除了给父亲张罗纳妾,就到处求神问药,想生儿子。她不敢对祖父祖母和父亲提反对意见,甚至对着伯母婶娘也直不起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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