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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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尧的喝问,没有让马车掀开帘子,反而引出一群身材魁梧的护卫。这些护卫与李光宇的护卫不同,不是那种家丁似得随从,而是个个训练有素,目光锐利,下盘稳健。这些人快速将马车围成了一圈,将奔尧隔绝在外。

曲临江神色不动,却轻轻迈出脚步,朝马车那边走了过去。

季长清心头一惊,暗自纳闷,究竟是谁,竟然有这样的气魄?看来,今天这个找茬的人,身份不低。她一双好看的秀眉,忍不住紧紧蹙在了一起,担忧的看了曲临江一眼。却正对上曲临江低头朝她看来的视线。

曲临江对她温和一笑,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长清,不要怕,没事的。”

他的眼睛,如同一汪温润清澈的高山之水,宁静安然,瞬间涤荡了季长清此刻杂乱无章的心绪。而他唇边绽开的温暖笑容,仿若一缕温暖明媚的春风,徐徐吹散了她紧张无助的忧惘。仿佛只要有他在,任前方无论荆棘还是坎坷,他都会一一铲平。季长清不由自主的对他点了点头,一如既往的选择了相信他。

两人同时走到被众多魁梧护卫围困的马车旁,奔尧见曲临江过来,两步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公子。”

此刻,马车的车帘终于被人从里面掀开,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个神秘人物。

季长清的呼吸下意识的抽紧,低低道:“原来是他。”

“长清,你认识他?”曲临江听到季长清的喃喃自语,眸中的略微惊讶了一下,转头问道。

“江大哥,这个人,我们惹不起。”季长清紧紧咬住下唇,似乎十分紧张。

曲临江的眼中又出现了一丝惊讶,轻声问道:“为什么?”

未等季长清回答他,周围已经有人说出来来人的身份:“啊,竟然是刺史府的二公子,怪不得。”

有人感叹:“人家有张扬的资本啊,刺史大人是亲爹,了不得。”

“我就说嘛,一定是身份尊贵,否则谁能有这么大的派头啊?”明显的马后炮,一点也不高明。

有人叹息,看是为曲临江和季长清感到无奈,“在这冀州城,最大的就是刺史大人了,山高皇帝远的,谁能惹的起他哟,看来季家小姐和这位公子,要自认倒霉喽!”

不论其他人如何议论,曲临江此刻依然明白了来人的身份。但他的神色依旧丝毫未变,虽然脸色依旧略微有些苍白,但却绝对丝毫不减他的沉着镇定之势。

彭程在众多人的前呼后拥下走到曲临江身前,他故意对曲临江视而不见。视线落在了季长清身上,用足了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假装关心问道:“原来是季小姐,刚才我的马车失控,季小姐受惊了,现在没事了吧?”

季长清心中十分不悦,看彭程的样子分明就是在装糊涂,有没有事他如何会不知道?刚才那样惊险,若不是曲临江,她和那小男孩儿都会被踏在马蹄之下。即便没有亲眼看到,也应该早就从周外这些围观的百姓的话中听出来了。可是,季长清摇了摇唇,彭程是刺史彭越的儿子,季延曾经严肃的叮嘱她,要她一定不能得罪刺史府的人。

她之前虽不喜欢彭程仗势欺人的姿态,不愿与之为友,却也从来不愿得罪他。但李光宇不同,季长清知道,李光宇和彭程的关系十分好,看彭程的样子,分应该是来替李光宇抱不平的。虽说李光宇受了伤,可是,那分明就是他对她出言不逊在先,后来又对她暗中使绊子。即便被曲临江伤了,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可是,现在彭程却摆明了要为李光宇不平。想到这里,季长清越发不远再违背自己的心思,如同往常见到彭程一般,摆出一副低眉垂目的恭顺样子。她明亮清澈的目光淡淡落在彭程脸上,不咸不淡的说道:“小女子没事。”

彭程见此,面色立即一变,紧接着又是一沉,冷笑着说:“季小姐没事自然是好,可是,我的马有事,又该怎么算?”

季长清原本想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刚刚故意没有提曲临江受伤的事,她得罪不起彭程,更不想曲临江因为这件事无辜受到牵连。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彭程竟然不肯善罢甘休,还故意找茬至此。他的马伤到了曲临江,他们还没找他的不是,他到先倒打一耙了?简直欺人太甚!

“你,”季长清心头大怒,面色瞬间冷凝如霜,身体紧绷,不着痕迹的挡在了曲临江身前,对彭程冷淡说道:“二少爷,您虽然贵为刺史府的公子,但您的马在大街上随意乱跑,撞伤了人,原本就已不妥,何况,您的马正好好的立在车边,哪里有事了?”

“哦?”彭程不再提马,轻蔑笑道:“季小姐说什么?我的马撞伤了人?谁,我怎么看不到?”

季长清愣住,撞伤了谁?满大街的人都看到了,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季长清用力咬牙,这个彭程竟然也如此无赖。

“你的马撞到了我。”正在季长清被彭程的无赖气的无可奈何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曲临江淡然如水的声音。她立刻回头,皱眉道:“江大哥,不要”不要出头。

曲临江微微低头,女子眼中的担忧和焦急清晰的落入曲临江眼中,他对她浅浅一笑,温声道:“你不是说信我的吗?”

我自然信你,季长清看着曲临江镇定自若的眼神,这一刻,她觉得无法再反驳,无法在阻挡,也无法拒绝他。季长清终于低下头,颓然的让开了路,站在曲临江身边。罢了,若是躲不过,那她与他一同承担,又有何妨?

曲临江身姿挺拔,面色平静。白衣如雪,纤尘不染。他缓缓走上前去,一点一点接近彭程,步步生莲,清贵端庄。竟无端给人一种坚不可摧,凌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直到这一刻,第一次与曲临江直面对上的彭程,才突然生出一种慌乱的感觉。这个人是谁?竟然有这样的气势,让他比见到父亲时还要忌惮几分。彭程的眼神有些不确定,这就是下人汇报的那个没什么背景的人吗?

可是,即便输人也不能输阵,彭程强装镇定,对曲临江沉声道:“就是你,伤了我的马?”

曲临江轻笑一声,淡淡道:“你就是刺史府的二公子?”

“不错,正是我。”彭程被曲临江一问,下意识答道。答完之后,忽然又后知后觉的感觉不对,现在不应该是这个曲临江回答他的问题吗?怎么现在,他们两个的位置颠倒了?想到这里,彭程重重咳了一声,缓解刚刚自己不小心被曲临江掌控了先机的尴尬。再次扬声问道:“本少爷再问你的话,是不是你伤了我的马。”

曲临江乌黑如墨的眼眸如同一潭幽暗深沉的湖水,虽平静无波,却似暗藏无数玄妙,有一种隐约的,深不可测的神秘感。他依旧没有回答彭程的问题,而是继续淡然道:“二公子平日都是这种飞扬跋扈的威风做派吗?”

如果说第一次,彭程是不小心被曲临江抢了先机,那么这一次曲临江的答非所问,便是赤裸裸的挑战他的权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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