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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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长清这会儿已经完全明白为什么季夫人不进房中的原因了,因为房中这会儿不只有季延,李耀也在里面换药诊治,季夫人虽说是李耀的亲姐姐,但也不好随意进去。

既然明白了,季长清便也不再说话,同母亲一起安静的站在门外,等待门开。

她们并没有等多久,约莫一刻钟之后,门开了,一个小厮从内走出来,季长清连忙扶着季夫人走上前去,小厮小跑着来到两人跟前,恭敬道:“夫人,小姐,老爷和舅老爷现下已经无碍,可以进去了。”

一听如此说,季长清和季夫人毫不耽搁的提步走进屋中。进屋时,又同正提了药箱往外走的大夫碰了个对头,自然免不了对大夫谢了又谢。

季长清方进房中,一眼便看到了季延,他受的伤的确不重,只有左臂上有些轻伤,现下已经被大夫包扎好,正坐在床边,看着半躺在床上的李耀。

季延听到动静,回头便见季夫人和季长清走了进来。还没等他说什么,季夫人先叫了一声:“老爷。”这一声情真意切,所有的担惊受怕,忧心思念便全都包含在这一声呼唤中了。

季长清站站在随着季夫人站在季延身前,眼眶一下便红了。之前反反复复想好的,见到父亲一定要扑到她怀里好好哭一哭,发现这些日子的思念的想法已经被压下,只要父亲好好的在她面前,无论是怎样的表达,平淡或是热烈,她心中都是安慰和开心的。

季延见到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也激动的下意识从位置上站起来,伸长手臂将母女二人搂到怀里,他深知这些天她们的担忧和害怕,便不说什么,只是轻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不用担心。”

季长清躲在季延怀里,两只手紧紧的攥住季延的衣服,眼泪终于还是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三个人抱在一起,季延的眼眶也微微有些红了,但他毕竟是个男人,片刻之后,便将两人推离身前。轻声说道:“好了,我没什么事,内弟的伤比我还重,你们来看看他吧。”

经他一提醒,季长清和季夫人这才觉得有些施礼,而且,李耀毕竟是季夫人的亲弟弟,季长清的亲舅舅,她们两个如此忽略他,实在是有些不妥当。便胡乱擦了眼泪,随着季延来到床前。

许是李耀的功夫比季延差很多,所以受的伤也的确比季延重一些,他的左臂受伤被吊在脖子上,又腿的腕骨处碎裂,被大夫用厚厚的白色绷带缠住,面色疲惫,深情虚弱。但眼睛却依旧有神,季夫人见自己弟弟如此,一下握住他完好的右手,心疼道:“阿耀,你怎么样?还好吗?”

李耀被季夫人握住了手,面色微微一顿,随即安慰的笑了下,说道:“姐姐不必担心,我没事,”他说到这里,脸色又渐渐布满愁云,低声叹道:“是我没用,那批长剑,被人劫走了。”

“啊?”季夫人一惊,脸色便是一白,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嘴。却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便慌乱的转了头,去看季延,口中喃喃说道:“这,老爷”

季长清听了,脸色也一下变了,要知道,那批长剑是朝廷定制的。丢了长剑,就等于丢了皇帝的东西,严重的更是要杀头的。如此的话,那季剑山庄岂不是,季长清不敢再往下想,只觉一颗心如同一下浸泡在深幽的谷底,又湿又冷。

季延神色略略暗淡,但还是强撑着说:“这件事,先放到一边,容后再议吧。除了这样的意外,也是没办法的事,谁也没想到会有人如此大胆,敢来抢夺这批剑。”他说道这里,略略转了话风,安慰道:“不过好在,内弟算是救回来了,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说完,季延对看向他的季夫人微微使了个眼色,季夫人一怔,回头见李耀蔫头耷脑的满脸愧疚,神色间都是一蹶不振的灰败。季夫人顿住,丢了长剑是谁都不愿意的事,既然现在事情发生了,再说别的也没什么用处,还是想着解决办法的好。

又想到,长剑丢了,目前心情最不好最愧疚的人莫过于李耀了,如今他又受了这样的伤,实在不能太过打击他了。便立即改了口,连声说道:“对对对,老爷说的不错,是我糊涂了,竟然说这些没用的。”又转过头,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李耀的手,说道:“阿耀,你不用担心,好好养伤,凡是都有你姐夫和我在呢。”

李耀抬头看向季夫人,又转了视线去看季延,半晌低低道:“对不起。”

季延也走过来,安慰他道:“你说这样的话就见外了,我们是一家人,必定要共同进退。放心,不会有事的。”

“庄主,我想回家去。”李耀没有接季延的话,却忽然提出这样一个问题。

这话一出,所有人皆是一愣,随即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李耀。

季长清却突然想到李光宇在李耀走之后,因为对自己欲行不轨,后来被文右又打断了三根肋骨的事。虽然后来有了曲临江的药,李光宇被救了回来,但终究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而她和季夫人这些天因为担心季延和李耀,竟然忽略了李光宇的事,并且,此刻才想起来。

她不知道季夫人这几天是否去看过李光宇,或者派人去李府看过他,反正她自己是一次都没有去过。正待季长清心中想着这些有的没得的时候,果然听到李耀的下一句话,便是跟李光宇有关,“我这么多天不再,很担心宇儿,我走之前,宇儿还有伤在身,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原来是这个,你不用担心。”李耀的话一落,季夫人便接了过来,宽慰道:“宇儿现在很好,我每天都派人去你府上照料着。有空的时候也会去看他,他已经恢复了一些,只是,”季夫人说道这里神色忽然有些隐约的尴尬和为难,若有若无的看了季长清一眼。

季长清心中一动,知道母亲与自己想到了一处,便微微垂眸,抿唇不语。又听季夫人说道:“你不在的这段日子,宇儿和清儿,有些小抹擦,宇儿的病稍稍重了一些,”她说到这里,眼见着李耀的脸色微微一变,连忙接着补充道:“你不要急,宇儿没事,现在正在好好养着,我想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下床走动了。”

李耀的目光忽然看向站在季夫人和季延身后的季长清,平静的问道:“不知宇儿尚在病重能和清儿发生什么样的摩擦,这孩子,总是这么不听话。”他说的不清不楚,也不知道实在批评李光宇还是在说季长清。

季长清脸色一变,有心为自己辩解,但李耀毕竟是她的亲舅舅,况且,他人在外面,并不知道李光宇对她做的混账事。况且,他离开的时候,李光宇也确实是在病重的,所以,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李耀不高兴也算情有可原。

季延和季夫人听了李光宇的话,也一时哑口无言,李光宇的所作所为,他们要如何同李耀直接说?难道要对他说,你儿子在病重还非礼我女儿,被我女儿的朋友打断了三根肋骨,差点打死,现在正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吗?

一时间,空气都有些凝固起来,刚刚房间中的和睦气氛微微滞涩。季长清见李耀从自己这里没听到什么答案,现在已经将目光移向自己的父母,隐在薄袖中的手掌忍不住悄悄紧握,薄唇紧抿。

她想了想,微微将头转向自己的右后方,萍儿正站在她身边。也许是主仆两个心有灵犀,又或许是萍儿听到李耀的话时便一直在观察季长清的反应,毕竟,她是季长清的丫头,时刻观察自家主子的反应也理所当然。所以,第一时间便觉察到了季长清的眼神。

接到季长清眼神的那一刻,萍儿立即便看懂了。其实她心中此刻正犹自愤愤不平,李光宇的行为只要是个人,听到了就一定会生气,根本不管她家小姐一点事,说白了,就是与江公子第一次教训他的时候一样,是自作自受。

她正愁身份低微,不敢随意在这几人面前说话,这下算是得到了赦令,便立即义正言辞又客气守礼的说道:“舅老爷的问题,萍儿可以回答。”

萍儿的声音突兀,除了季长清之外,其他三人都意外的朝她看来。尤其是李耀的目光,平静中隐隐带着阴郁的锐利,“哦?你知道,那你说说吧,那不孝子做了什么?”

李耀虽然每句话中都在职责李光宇,但谁都能听出,他这是在给自己的儿子问责,萍儿被他目光看的心头一凉,但又想到明明就是季长清的理,而且老爷夫人也不会责怪她,便清晰的说道:“那天小姐原本好心去李府去看望表少爷,表少爷见到小姐十分开心,便将我们都打发到了外面。后来,”萍儿想到那天的情形,若不是齐佑后来赶到,外面的人几乎都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也许知道了也晚了,面上便也带上了几分忧愤神色,“后来我们听到动静冲进去,便见到小姐被表少爷欺负的衣衫不整,头发散乱,若不是文公子及时赶到救了小姐,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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