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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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季长清因为太过惊讶,几乎反应不过来季延说的是什么意思。对于她和曲临江,她几乎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因为她已经知道,他身边还有一个身份更加尊贵的女子,他若是有喜欢的人,她又何必去做无谓打扰呢?她也记得季延曾经说过,不愿她嫁给朝廷之人。可是如今,种种迹象表明,曲临江很可能是朝廷之人,难道她父亲连这一点也看不出吗?

季延见季长清神色惊讶,但却半晌不语。皱眉问道:“你不愿意吗?”

季长清愣然,抬头发现季夫人也正看着她。她当然愿意,嫁给曲临江是她这辈子最开心最快乐的事,她如何不愿意?可是,并不是她愿意就可以了,最主要的是,曲临江愿不愿意。他应该是不愿意的吧,否则,这么久了,他怎么从来没有对她表达过心意呢?

“爹,”季长清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明显的颓然:“我记得您说过,不希望我嫁给朝廷之人,曲临江的身份尊贵,想来您也一定看出来了。看刺史大人对他的态度,向来他事朝廷之人的身份已经十之八九,即便如此,您还希望女儿嫁给他吗?”

季延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不愿意,可是,现在没有也没有别的好办法,”想到外面如今沸沸扬扬的传言,季延叹道:“你和他,已经如此。而你,是我唯一的女儿,为今之计,爹只有赌一次。”

季长清一愣,下意识的问道:“赌什么?”

季延道:“紫薇玄铁的藏匿之地和寻找方法,你已经知道了,爹想将紫薇玄铁的消息透漏给曲临江,若他肯真心娶你,将来就由你们共同掌管。若他不是真心娶你,知道消息必定会来强行夺取,但我不会将真的玄铁拿出来。而你,是我的女儿,即便事情有变,你已经知道玄铁在什么地方,我们也没什么可怕的。”

季长清听了季延的话,心头一惊,诧异问道:“爹,您竟然要用紫薇玄铁的消息来试探他,会不会太冒险了?”虽然她相信曲临江的为人,但他爹这样做,还是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季延忽然伸手,轻轻摸了摸季长清乌黑的头发,沉声叹道:“你是我唯一的女儿,为了你,爹什么险都敢冒,何况将来,这玄铁最终还是要交给你来守护。”

季长清只觉喉咙酸涩,她看了看季夫人,见季夫人也是用一般慈爱的目光望着她,不觉眼泪落了下来。她的爹娘,对她这个女儿已经用尽全力的爱护成全,而她,却总是让她们操心担忧。看着季延和季夫人头上已经张了斑驳的白发,季长清忽然就不想拒绝他们。哪怕,她并不确定曲临江的心意,但不可否认,父母提出的这个办法,她也想试上一试。

她一直犹豫,一直退缩,若是这次可以看出曲临江的真正心意,她又为什么还要拒绝呢?而且,这也是父母的意思。同意吧,她在心里说。时局已经将她逼迫到了这样的位置上,就当是为自己和为父母,做最后的争取。

“好。”想到这里,季长清对两人点了点头。

她一松口,季延和季夫人又对视了一眼,均在彼此眼中看到安慰之色。季延一口饮尽季长清为他倒的茶水,站起身道:“好,那明日爹就派人去江临府上。”季夫人也站起身来,同季延站在一起,对季长清笑着说道:“清儿啊,今天也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你早点休息吧。”

送走了季延夫妇,季长清早早便上床休息,但因为刚刚的事,却总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直睁着眼睛,盯着黑黑的床帐发呆。一切归于平静,季长清屋子外面的角落里,忽然快速闪出一条黑影,身法奇快。一转眼,便消失在夜色里,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而季长清的院中,也彻底恢复了寂静。

同一天晚上,李耀的府上,再次迎来了平江王的人。李耀同他说了白日里游说季延的那些话,并说这是一个好消息。若是季延同意,便让季延定一个日期,晚上给曲临江设宴,到时候,只要曲临江去了,季延拿出的无论是真玄铁还是假玄铁,他们都可以做好准备杀了曲临江,到时候在嫁祸给季延,到时候,季家被抄家灭门,紫薇玄铁自然会交给他,然后他就会将紫薇玄铁上交,并希望得到平江王的扶持,重新执掌季家产业。平江王的人同意了李耀的意见,商议过此事之后,便离开了李家。

平江王的人离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方才在季家偷听的那条黑影,同样出现的李家。这次,那条黑影更加谨慎,在李家安安静静待到三更,彻底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悄然离去。

次日天明,蒋家大门依旧紧闭,门外的树木,阔叶基本已经落光。只有山坡上的松柏还依旧苍绿。随着冬日的逼近,天气也越发寒冷起来,虽然还没有下第一场雪,但近些时日,已经连着下了好几场雨。常言道,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该穿棉。这时候已经是十月下旬,到底有没有十场秋雨,并没有人仔细数过,但温度低的,却着实让人想要穿上棉衣。

曲临江依旧坐在蒋家的那栋简陋的书房中,他似乎独爱这书房。别人或许并不知道原因,但奔尧却知道,因为这间书房,同曲临江曾经被贵妃放到宫外养病时所待过的书房十分相似。不过,那个地方离这里太过遥远,而且那地方基本属于隐居的之地,寻常是不易见到的。而曲临江这些年一直忙于朝事,自从离开那里,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

书房的设置也很简陋,之前只有一张小榻和一个小书桌。但现在,又多了一个小塌,而且,还加了一张上好的紫檀木炕桌。地上铺着厚厚的毡毯,紫紫檀木炕桌放在毡毯上,坐在桌边喝茶看书或者下棋,都是绝佳的选择。

现在,曲临江便正在下棋。修长莹润的手指夹着一枚白玉色的棋子,轻轻放在棋盘间,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不过,他放了半天,却迟迟不见对面有动静。便抬眸轻轻瞥了对面人一眼,淡淡道:“殿下,该你了。”

齐碧婉青葱玉指拿着一枚黑子,似在仔细思索。闻言一双明亮如秋水的眼睛抬起,带着浅淡的笑意看向曲临江,随即手一番,啪的一声,将棋子放在了棋盘上的一个位置。

曲临江低头一看,唇角轻勾,笑道:“殿下知道用小飞来应对我在星位的挂角了,有进步。”

“我原本对围棋不感兴趣,这还是你叫我的。”齐碧婉说的有些得意,美目盯着曲临江的脸说道:“你教的,我自然会用心。”

一旁添茶的奔尧闻言手微微一抖,这公主殿下说的,实在是很直白。他记得之前的齐碧婉并不是这样的啊,之前她是属于那种矜持的,强硬的,用地位压迫曲临江就范的大长公主。来到冀州之后,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愿意放下公主的架子,主动同曲临江套近乎,而且现在又说出这样近乎表白的话来了。

就像这次,自从昨日齐碧婉带着自己的丫头来之后,便没有离开,还说要住在这里,江都曲临江养伤。奔尧暗自好笑,什么监督养伤,不过是齐碧婉随口找的想要同曲临江住的近一些的借口罢了。他有些意外,总觉得现在的齐碧婉,似乎脸皮都厚了,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脑中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季长清,那个看起来机灵活泼的女子,总是有事没事便找曲临江说话,或者找些借口寻求帮助。齐碧婉这样,难道是和季长清学的吗?学的厚脸皮了?

奔尧想归想,但现实的问题还是无法忽视的。刚才倒茶时,他一抖之下,给齐碧婉倒的那杯茶水,便洒出了一点,好死不死的溅到了齐碧婉的衣袖上。齐碧婉见了,缓缓抬头看向奔尧,面无表情。

这下奔尧不禁是手都的问题了,连心都抖了一下。连忙半跪在地,恭敬道:“殿下恕罪。”

曲临江听到齐碧婉的话时,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变化。但此刻见奔尧跪在地上,面色微微一顿,眉心便不自觉的皱了皱。齐碧婉忽然破颜一笑,冷寂回暖,对奔尧说道:“你这是做什么?你有哪里做错什么吗?”

“属下,”奔尧心中发苦,这大长公主是明知故问啊。她就是生气自己刚才手抖的那一下,但碍于在曲临江面前,又不好直接出言训斥,所有便明知故问的这么说。更无语的是,奔尧也不敢乱回答,哪怕是连承认错误,都不敢直白的说出来。

曲临江瞥了一眼半跪在地的奔尧,唇角的笑容早已收起,面上没什么表情,淡然道:“笨手笨脚的,你下去吧。”

虽然是斥责的话,但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奔尧知道,曲临江这是在帮自己。心中安慰,果然还是他家公子好说话。人都说伴君如伴虎,这齐碧婉虽说只是个公主,但这尊贵的派头和气势,已经不输皇帝了。现在一听曲临江说让他下去,奔尧连忙二话不说,应承下来道:“是。”说罢,也不敢看齐碧婉的表情,站起来就往外走,反正有事也是曲临江替他担着,左右他是没事了。

齐碧婉目光看向曲临江,眸色幽幽。曲临江又拿了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上,轻轻瞥了一眼她身后的丫头,随即亲自拿起旁边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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