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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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宁十年。

时光匆匆如流水,一晃七年悄然而过。这一年,皇帝二十岁,正式亲政。

当年的管州之乱,在曲临江到达之后,渐渐被平复。决堤的河口,在曲临江的监督下,被重新修好。修好后,他还专门着人在河堤处建了房舍,派了一部分专人在河堤处日夜守护。从那之后,屡修屡坏的河堤终于不再决堤。

而管州的瘟疫,也因为他将提前制好的避毒丹批量制作,发给城中的百姓,渐渐得到控制。在那之中,曲临江遭遇到过三次暗杀,对方虽然厉害,但曲临江的武功并不是玩笑,而且,曲临江身边保护的人也不少,后来那些刺客便渐渐放弃了。

暗杀虽然危险,但却给曲临江带来了新的发现。之前他便怀疑管州的事,有人在故意捣鬼。后来发现,的确如他猜测的那样,河堤一直有人在故意破坏,瘟疫之所以肆虐横行到最后几乎控制不住,是因为有人故意在城中的河道中投毒。

死去的那些人,有的是因为喝多了水中毒,有的是因为身体被水中的药物破坏,所以抵抗不了瘟疫,在痛苦中病死。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曲临江经过复杂的摸底查证过程,终于得知了一些消息。原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管州陷入一片狼藉之时,跳出来拯救世人的新组织,天绝门。

可惜,就在曲临江想要顺着找到的一点线索顺藤摸瓜的查下去的时候,因为管州百姓重新恢复正常的生活,天绝门也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线索中断,曲临江再也找不到关于天绝门的蛛丝马迹。这个神秘的组织,来的突然,去的诡异。

皇帝见曲临江在管州治理的不错,以管州元气大伤,需要有能力的官员治理为由,特许他可以不用回京。保留大司马和定国侯的职位,做管州刺史,帮助管州重新恢复昔日繁盛。明摆着就是将他禁锢在管州,不许他回到朝中。

其实在哪里曲临江并不在乎,而他也确实不负所望,在管州安心的待了下来,帮助管州恢复大灾之后的重建,帮助百姓重新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四年过去,管州已是一片繁荣,百姓安居乐业。

入夜,管州刺史府。秋风飒飒,蝉鸣不绝,月朗星稀,刺史府的书房中微光晃动,一灯如豆。

曲临江一身白衣,俯在桌案前,手执狼嚎大笔,依旧在同面前的一叠公文奋战不休。管州地处于虞国最东南的方位,多水,所有虞国大多港口都在这边,很多通过水路运输的货物都需要经过管州刺史的手批,曲临江每天除了正常的公务,面对最多的,便是管州港口的各种问题。

“笃笃笃,”寂静的夜里,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曲临江手中的毛笔微微停顿,洁白的宣纸上,便绽开一点墨色的梅花。他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接着抬起头,扬声道:“进来。”

书房的门应声而开,奔尧一身干练的剑士服,手持长剑沉稳走入房中。曲临江一见是他,眉头不觉一松,淡淡道:“原来是你回来了,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他说着,一边拿过旁边的茶壶,又取过一只干净的杯子,亲自给奔尧到了一杯茶水。

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奔尧虽然因为穿着干练的剑士服,整个人显得洒脱利落。但却是风尘仆仆的模样,似乎是因为刚刚赶了很远的路,踏尘而来。见曲临江亲自给他倒茶,奔尧只目光微动了一下,便毫不客气的接过茶杯一饮而尽,他确实渴了。

曲临江穿一身宽大的白衣,面上的表情平静淡然,伸手拿过奔尧放在桌上的茶杯,又不动声色的给他倒了一杯,递给他。奔尧一愣,忙道:“公子,不必了,我还是先汇报这次的发现吧。”

“不急,你先把这杯喝完再说。”曲临江容色平和,眼中的神色镇定自若。这样的从容态度,自然而然的给奔尧传递了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奔尧稍稍迟疑,便不再推辞,直接将第二杯再次一饮而尽。

曲临江这才道:“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

“是。”奔尧应了一声,稍稍想了一下,便回道:“之前您说的那个,觉得有问题的富商章之宜,我这几天一直在偷偷跟着,发现他确实有些神秘。”

“哦?”曲临江乌黑若也的眸色微微波动,淡淡道:“说说看。”

奔尧道:“我一路跟着他到了交货的地点,发现和他交接人也都很神秘,行踪十分不定。后来我想法设法从一个小人物那里打探了一点消息。这个章之宜旗下的业务,明面报上来的,都是走的东阳商号的名字。但实际当中,章之宜旗下的所有业务都不不叫东阳商号。”曲临江的眼眸幽深,宛若上好白玉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微微的动容,却并没有打断奔尧的话。

奔尧接着说道:“章之宜走的具体是什么名号我没有打探出来,但可以肯定的是,章之宜定然是在为什么人做事,而他之所以对自己实际中用的名号如此保护,一定是因为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见不得光的事?”曲临江低低轻喃了一句,有什么,是一个商贾见不得光的吗?他怕什么?为什么要如此掩盖现实中的真相?

奔尧也想不明白,对方十分神秘,防守的更是十分严实。这点信息,还是他在码头混了好几天扛包的,和一个在那里干了很多年的苦力混熟了,才从他口中得知的。

曲临江想了一会儿,忽然转头对他说道:“好了,你这些天跟着他着实辛苦,先回去休息吧。”

奔尧一怔,下意识问道:“公子,您不休息吗?”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现在已经是三更了吧。曲临江每天都这么熬着,铁打的人,身体也总会吃不消的吧。

果然,面对奔尧的询问,曲临江不以为意的淡淡道:“我等一会儿在休息,”他示意了一下眼前还剩下的那一摞公文,“这些批完,我就休息了。”

奔尧张了张嘴,想要劝曲临江休息的话,因为曲临江重新拿起毛笔,开始低头继续批阅公文的动作而闭上了。即便他说了,曲临江也不会听得吧。奔尧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现在是对曲临江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若是他没事,可能会陪曲临江一起看公文,不过他现在是真的很累了。三天三夜日夜兼程的赶路不休息,如果不是现在必须要回曲临江的话,他很可能站着就能睡着了。

奔尧含蓄的打了个哈欠,又连忙止住,恭敬道:“那我先去睡了,公子,您也早点休息吧。”

曲临头也不抬,自故奋笔疾书,淡淡道:“去吧。”

奔尧走后,曲临江一个人坐在书房的书桌后面,修长圆润的手,稳定的执着毛笔。头上是一顶润泽上好的白玉冠,将一头乌黑的长发束起,耳后有一缕墨发悄然散落下来,晃动在他的脸颊边。明亮的灯盏将他的影子照的落在墙面上,在深黑夜色的书房中,显得格外孤独而萧索。

午夜临近,屋外的蝉鸣声更响了,几乎要响彻整个夜空。

忽然,曲临江手中的毛笔又是一顿。水墨画一般的两道眉毛终于轻轻的皱了起来,他手中的笔,此刻已经完全停下来。曲临江抬着头,目光注视着门口的方向。

不多时,门外似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大概是因为来人并没有太过刻意的收敛,所以很容易被人听到。不过,也许是屋外的人觉得,以曲临江的武功来说,即便是收敛了,曲临江也依旧可以听到。又或者是觉得,根本没有必要收敛。

门外的脚步在门前站定,然后安静下来。曲临江安然坐在书桌后面,温润的目光中渐渐带上了一丝浅淡的无奈之色。过了一会儿,门外终于再次响起敲门声,比奔尧的敲门声轻很多,似乎是生怕惊扰到房中凝神办公的人。

曲临江放下笔,微微叹了一口气,主动从书桌后的椅子上站起身来,洁白衣袖晃在烛光里,激起一室清湛的淡泊。他缓步走到门前,那敲门声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下停止了敲门的动作。下一刻,曲临江将房门打开了。

门外的女子,一身淡紫色曳地长裙,恰到好处的将她窈窕身材勾勒的婀娜完美,面若芙蓉,眉若黛染,皓齿明眸。见曲临江然亲自出来开门,女子唇边勾出一个柔婉的笑容,温和道:“我还以为你会像每天一样,让我直接回去呢。”

“殿下,”曲临江叹了口气,面上的无奈已经扩散到眼睛里,他微微躬身,淡淡道:“这么晚了,您应该休息了,还来我这里做什么?”

“是啊,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不休息?”曲临江的话一落,齐碧婉便接过了他的话。

“不是,”曲临江面色微微不自然,犹豫着说:“我的意思是,毕竟夜深了,您来我这里,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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