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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不需要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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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临江微微垂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个护卫,静如深潭的眸子波澜不惊,淡淡道:“起来吧,不怪你们。”

齐碧婉表情古怪,当然不怪这两个侍卫,曲临江明明之前就已经看出了季长清想逃跑,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应本来就是打算放她走的吧。她微微抿抿唇,目光复杂的落在曲临江身上,皱眉问道:“你就这样放她走吗?她可是打算杀你的。”

尽管曲临江对季长清的好,令齐碧婉心中酸涩,但她还是不想看到曲临江被季长清伤到。尽管,她告诉自己不要管曲临江的闲事,但她还是忍不住在季长清离开之后,展露自己对曲临江的关心。

曲临江却并不在意,微微叹气道:“她既然不想留在我身边,我也不能勉强她太久。”他似是自言自语,声音融在周围吵闹的喧哗当中。

齐碧婉用深深的目光看着他,缄默不语。

季长清跳下三楼的时候,被早已等在下面的季帆和赵仁义安全接到,一旦混入人流之中,便如一滴水,汇入汪洋大海。几人快速离开,季帆和赵仁义一路兜兜转转,将季长清带到了重新找好的客战之中。

“小姐,你怎么样?曲临江有没有为难你。”客栈中,季帆这才有机会问季长清被关进刺史府之后的担忧。

赵仁义是季长清的师兄,虽然他一向是憨厚宽容的男人,但这次终于对季长清表达了自己的布满:“师妹,这次是你冲动了,”他端正坐着,手放在膝盖上,一本正经道:“走的时候,师傅嘱咐过我,要我照顾你,我千拦万拦,没想到你还是背着我偷偷潜进了刺史府。我知道,你和曲临江之间有杀父之仇,可是,你也不能太意气用事了,毕竟,你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

赵仁义说了一大段话,季长清却只是低头不语,半晌说道:“师兄,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是,这件事,你帮不了我。报仇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任何人受我牵连,”她转头看向季帆,沉声说道:“哪怕是季帆,我也不需要。”

“小姐,我。”

“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是我不需要。”季帆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季长清快速打断了,她又接着说道:“如今,季家发展的很好,你是又是季家的庄主,若是连你也出事了,我便是真的对不起父亲一手建起的山庄了。”

季帆道:“小姐,我也是季家的人,从小在季家长大,庄主是我最崇敬的人,季家的仇,便是我季帆的仇。”

“季帆,你如今做了庄主,难道就听不进我的话了吗?”季长清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沉沉道:“好了,这件事不要再说了,你们两个陪在我身边,我已经很感激了。但父亲的仇,必然是我一个人的事,其他的,不必再说。”

季长清连身份都搬出来了,季帆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赵仁义眉头紧皱,担忧道:“可是师妹,你现在还不是曲临江的对手,何况,他身边一直有那么多保护他的人,若是你想报仇,简直难如登天。”

季长清不为所动,意味不明的看了赵仁义一眼,淡淡道:“师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比剑的时候,你是输给我了吧。这次是我没有准备好,以后,我都会用剑,如此,胜负到也难说。”她并不想让其他人为她报仇,一方面是因为曲临江身份太过尊贵特殊,若是同曲临江为敌,便间接等于同朝廷为敌,民不与官斗,她并不像让他们因为她的事,而惹祸上身,从而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另一方面,她心中有一个私心,便是,若要杀曲临江,只有她一个人才可以。她不给两人反驳的机会,又直接下了逐客令:“好了,我现在要恢复功力,师兄,帆哥哥,你们先出去吧。”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无法说服季长清的无奈。又想到季长清被曲临江喂下了软筋散,也确实需要时间调理,便站起身来,离开房间。季帆走到一半,又转头对季长清问道:“小姐可还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去准备。”

“不必了,”季长清摇了摇头,你们出去吧。

房门被重新合上,季长清方才一直绷紧的,淡然自若的脸上,终于渐渐扶浮起一层浓浓的哀伤。她无力的缓缓从椅子上起身,慢慢走到床边坐下,呆呆的看着窗格上摆放着的一盆君子兰,眼泪突然无知无觉的从眼眶中流出。

从昨晚到现在,季长清好像做了一场梦。她现在已经分不清,曲临江对她所做的一切是真是假了。若说是真的,他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决绝的杀了父亲?而他问她的时候,他又大方的承认是为了紫薇玄铁?可是,若说是假的,曲临江对她的所有好,却又太过真实。他用温柔如水的目光注视她,他亲手为她做曾经自己最不喜欢而她喜欢的菜,甚至,他为她建造的养满蛐蛐的房子,他一举一动之间透漏出来的情谊,和他面对她冷言冷语的沉默隐忍。

若说多年前他对她所有的一切都是装的,为了得到季家的紫薇玄铁。可是如今,他还有必要装下去吗?她身上,如今可还有值得他这个身份尊贵的定国侯企图得到的东西?她一无所有,没有家人,没有宝物,什么都没有。那么,曲临江对她的态度,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出于怜惜和愧疚?

季长清只觉自己那颗经过七年时间,被自己磨得坚硬的心脏,出现了一丝裂纹,重新遇见曲临江,无论他们之间是生死仇敌,还是至交好友,她都没有办法让心脏没有感觉。

齐碧婉想要告诉曲临江的话,已经说完。而季长清也已经逃跑,她又看了一眼面上镇定自若的曲临江,凭借她多年对曲临江的了解程度,这个时候的曲临江心中一定是落寞的。哪怕,他装的再镇定自若,但他眼中浅浅的失落和无奈确却是不过齐碧婉的眼睛。

“你还要在这里坐下去吗?”齐碧婉终究不忍,对曲临江轻声的问了一句。

曲临江抬眸看她,俊雅的面容依旧温润淡泊,他笑了笑,缓缓道:“我还想在这里待一会儿,殿下若有事,请先离开吧。”

齐碧婉顿了顿,便道:“也好。”说罢,站起身来,独自一人朝楼下走去。她知道,曲临江现在应是想一个人待着静一静,既然如此,她便不再打扰他。

曲临江起身,站在原地恭送齐碧婉离开。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楼梯口,这才慢慢转身,淡静的目光看向那个早已空空如也的桌子。三楼的伙计这时忽然走过来,对曲临江恭敬道:“大人,那边有位客人想要坐在那个位置,您看,您还需要那个位置吗?”

那张桌子是这个茶楼地理位置最好的,总会被不少人明里暗里的惦记着,而现在,那个为止已经半天没人坐了,想坐在那里的人自认有些按耐不住,便硬撑着胆子,差伙计过来问曲临江。好在曲临江这个刺史大人平日的名声并不是很凶,所以,哪怕茶楼的伙计心中十分忐忑,但还是大着胆子过来问了。

“大胆!”曲临江还未说话,那两个护卫其中的一个突然沉声喝道:“那张桌子我家大人就就已经定了,现在大人还站在这里,谁给你的胆子过来问的。”方才曲临江对齐碧婉说,他还想在这里坐一会儿的话侍卫已经听到了。既然要在这里坐,那必然是要挑这里最好的位置。

原本两个护卫看丢了季长清,心中便已经十分愧疚,现在这伙计又不长眼的过来询问,登时火气上来了。这一个两个的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真以为他们家大人脾气好,他们就可以随便忤逆犯上吗?

伙计方才一直站在一旁观察这边的情况,见到齐碧婉离开了,才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过来询问,不想曲临江身边的护卫突然发了这么大的火气,顿时吓得噤若寒蝉,再不敢吭声。

“算了,”曲临江挥手制止发火的侍卫。忽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又看了一眼那个空空的桌子。默默叹了口气,人都不在那里了,他还留恋什么呢,不如直接将位置让给有需要的人。他的视线幽幽落在不远处那个牵着一个女子手,头戴儒巾的蓝衣公子身上,心中暗道,这应该也是一个带着心爱的的姑娘来看景致的人,现在应该比他更需要那个位置吧。

“我不需要了,那张桌子,你可以随便定给别人了。”曲临江对呆愣的伙计说完,转身朝楼下而去。

两个侍卫见曲临江方才还说要坐,现在竟然莫名其妙的走了,面面相觑的对视一眼。便把原因归咎到这个没眼色的茶楼伙计身上。但又不好现在发作,只得狠狠瞪他,追随曲临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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