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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东西要命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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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佑顺势将长剑陡然一抽,孙铮踉跄了几步,终于还是倒在了地上。齐佑迈出两步,站在侧脸着地口吐鲜血的孙铮面前,看他的眼神如同蝼蚁,淡声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孙铮接连呕出两口血,齐佑的剑很准,那一剑,正好刺穿了他的心脏。他用力喘息了一下,咬牙道:“齐佑,不要,不要伤害我的,两个,徒弟,他们是无辜的。”说完这句话,孙铮大睁着眼睛,没有了气息。

齐佑面色微动,眼中的神色古怪起来,冷笑了一下,淡淡道:“说来真是巧了,你徒弟现在也在这里,不过,不用你说,我不会轻易杀她的。”他将长剑随意仍在地上,利落转身道:“收拾干净了,尸体不留。”

“是。”

漆黑的房间,密不透风,门里门外与完全是黑白阴阳的两个世界。光明就在咫尺,然而却是咫尺天涯。若是在这样阴暗的房间里待的时间稍稍长一些,人的心里必然也跟着阴冷起来。季长清此刻的心确实很冷,也很凉。却并不是因为房间里的阴冷黑暗,而是因为这个房间,是卢召王府的。

与季帆和赵仁义分开后,季长清便决定假扮知道紫薇玄铁秘密的人,既然她下不了手杀了曲临江,那么,她便尽力找回季家的紫薇玄铁,毕竟,那是季延生前最看重的东西。

最后,她通过各种手段和途径,终于被对方的人发现,带到了夺走紫薇玄铁的人这里。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些人竟然将她带到了卢召王的府邸。可是,齐世杰早就死了,那么,现在想要得知玄铁秘密的人一定是齐佑,那么,齐佑以前表现出来的,对权利没有丝毫兴趣,都是假的吗?想到齐佑曾经同她是那样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季长清顿时觉得心中失望又难以接受,齐佑明明知道关于季家的一切,却依然这样做。

正在季长清心中难以平静的时候,房门忽然被人打开了,一瞬间,外面强烈的光明刺入房内,季长清下意识的微微闭眼,好半晌才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线。可是面前的人,却让季长清的心不自觉的沉了沉。

“我没想到,你来卢召看我,竟然是通过这种方式。”齐佑逆光站在季长清面前,语气平静,听不出欢喜或是悲凉。

“我也没想到。”季长清全身被绳索绑住,迎着照在脸上的强光直视齐佑。

齐佑道:“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知道你其实一直都是野心勃勃,知道你所谓的寄情山水其实不过是为了自己真是的目的而做的掩饰吗?知道,你同我接近,很可能是想通过我这个季嫡女获得紫薇玄铁的线索,还是知道了,那个从曲临江手中抢走紫薇玄铁的人就是你?

可是,即便知道了,又能如何?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任何结果。季长清深吸一口气,终于闭了闭眼,轻声道:“是,我知道了。”

齐佑神情瞬间一怔,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色平静的季长清。淡淡问道:“你不恨我吗?”

季长清缓缓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事情已经发生,我恨你,又有什么用吗?”

齐佑的表情忽然震住,过了好半晌,才道:“抱歉,季长清,我不是故意的。”季长清并未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他,齐佑又道:“当年,我虽然给你吃了火炎丹,导致你神志错乱,错手杀了季延,但我当时也确实没想到,会出那样的事。”

“你说什么?”季长清忽然面色变得惨白无比,脸嘴唇的血色也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那看似平静的外表下,似乎涌动着一场惊天动地的雪崩。但她却固执的用一双幽黑若深渊的眼睛,紧紧盯着齐佑的脸,语气压抑着平淡的问道:“齐佑,你再说一遍,谁杀了我父亲?”

齐佑豁然抬头,神色错愕,一双桃花眼中异常惊讶,迟疑道:“你,难道,你还不知道?”

季长清面色木然,瞬间惨白的脸,宛若一朵被冰霜凝住的冰花,又如地狱里爬出的女鬼,她只是一字一句淡淡道:“齐佑,告诉我当年的全部真相。”

似乎再也发不出声音来,齐佑忽然觉得喉咙干涩。原来他错了,季长清并不知道当年的真相,曲临江并没有对她说。而他,竟然因为误解,亲口将这一切告诉了她。不过,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他再隐瞒,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顿了顿,齐佑将当年在季家祠堂中发生的事,细细的将给了季长清。

齐佑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季长清深深低头,双手和全身被捆缚,但她的头却完全埋在胸口,让人看不到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出去。”仿佛过了一个世界的漫长,季长清终于缓缓说了两个字,她的头依然低垂。

齐佑的声音带了一丝愧疚:“季长清,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料到,你当时会突然杀了季延。”

“我让你出去!”季长清豁然抬头,眼眶殷红如血,面色惨白如纸,泪水在苍白的脸上肆意横流,“你出去,”她的声音低哑干涩,其中蕴含的痛苦和绝望,仿如浓墨一般朝,悲痛哀绝齐佑迎面泼来。

如同一个快要溺水而死的人,季长清的头再次无力的垂下,低低的沙哑道:“你出去。”最后一句,几乎有了哀求的意味。

齐佑登时面色大变,眼中瞬间风起云涌,似疾风骤雨狂卷而过。他静静呆立半晌,却终于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房间。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霎时间,齐佑如同置身一片模糊的光影之中。卢召王府中的建筑,侍卫,花草,楼阁,水榭,亭台,全都好似虚无缥缈的梦幻,他突然变得迷茫和不知所措,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也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他是谁,到底是那个一夜之间被灭满门的遗孤,还是天绝门的门主,又或者是着卢召的新王。这些年,他一直靠着心头的不灭的偏执和孤愤坚持着。他不甘心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掌控,不甘心一生的轨迹被别人提前定好。所以,他要挣扎,他要冲出牢笼,他要爬到最高处,他要将天下人的命运抓在自己的手中。

可是他谋划了这么多年,挣扎了这么多年,努力了这么多年,到现在,离成功越来越近,他为什么就没有感觉到一点快慰呢?那个女子,他曾经认为很有趣的女子,现在如同一个千年寒冰铸成的冰雕,对着他的时候,再也没有了一丝温度。

“启禀王爷,有人送来一封书信,指明要王爷亲自打开。”

突如其来的声音,忽然将齐佑从那个莫名其妙的世界拉回到现实中。他的视线恢复焦距,发现不知何时,他的面前正半跪着府中的传讯兵。齐佑缓缓眨动眼睛,重新整了整自己的表情,伸手接过传讯兵递来的薄薄书信。上面用清隽奇峻的笔记,工整的写着七个字,卢召王齐佑亲启。

眼前薄薄的信纸上写的字不多,但齐佑的面色却变得越来越郑重,最后,他一把将信中捏皱在掌中,若有所思低低说道:“没想到,季延在临死之前还留了这样的后手。”

此刻,卢召境内的一座山林空地上,凉风习习,秋叶飘零,林间的树影摇摇晃晃,天边流云淡如烟雾。曲临江左手握剑,右手轻轻捻住一片黄色飞叶。他微微低头,目光落在飞叶细细的纹路上,似是十分专注。忽然,他的眉心微微一动,手指一松,那片薄薄的树叶,便从他指尖悄然飘落到地上的众多枯叶之中。

曲临江缓缓转身,看向来人,唇边微微扯了一个笑,淡淡道:“齐佑,你来了。”

“我来了。”齐佑一身剑袖华服,干脆利落。目光落在曲临江纯白宽衣广袖之上的时候,眉头微不可查的动了动,唇角勾笑:“曲临江,看来你很有自信。”

曲临江不置可否,淡淡道:“无关自信与否,不过平常心而已。”

“平常心?呵,”齐佑笑道:“我们之间的这一战,终于还是来了。”

曲临江点头:“是啊,我也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

“东西带来了吗?”齐佑直白问道。

曲临江伸手到怀中,将那张无字书拿出来,轻轻晃了晃,又放回去,笑道:“无字书在这里,我向来说话算话。若是你赢了,无字书给你。若是你输了,”他轻轻一笑:“你必须跟我会京,面见陛下,接受审判。”

齐佑邪邪一笑,冷漠无情道:“东西我要定了,至于你的命,我看,今天也留在这里吧。”说罢,齐佑刷的拔剑,迅猛如电一般朝曲临江攻去。曲临江眸色微动,从容拔剑,白衣水袖,层峦叠嶂,以追云破月之势朝齐佑迎了上去。

季长清一直浑浑噩噩的被捆在暗无天日的房间之中,脑中颠来倒去的都是齐佑之前的话。原来,她一直以来都错了。杀死父亲的人,竟然是她这个亲生女儿。而这么多年,她却一直仇恨着曲临江。她不知道,曲临江竟然默默的,替她背下了这样的罪孽。他一直都在为了她,可是,她却一直在恨他。

从没有哪一个是可靠,季长清如此恨自己。对父亲的愧疚,对曲临江的亏欠,对母亲,哪怕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却让她遭受了那样残忍的结果。悔恨,如同霎那间拔地而起的擎天巨柱,填满了季长清的心。

她忽然想起她之前问曲临江的话,“你杀我父亲的时候,难道就一点都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他幽幽叹息:“我当时,没有时间思考。”

眼泪无声从季长清的眼眶中流出,那句没时间思考,已经一语道出他当时无奈和绝望。他的压力,这些年来,应该不比她少一分一毫吧。他替她承担了一切,承担了本该她承受的痛苦和罪孽。而她,竟然现在才知道。

正在她心头煎熬的时候,忽然“咣当”一声,房门忽然再次被人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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