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哦好的。”盒子很轻，宋三月捧在怀里就没有办法腾出手来捂住口鼻，于是秀鼻微皱，说了句，“这什么味儿啊老太太。”
老太太没有说什么，里屋挂着的青花帘子倒是被挑开了，一名眉清目秀的姑娘走出来，说：“你不要介意，是猪肉味。放了好几天，坏掉了。”
起初宋三月还没有多想，后来从这家院子出来寻思着不太对劲，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村子外面路上铺着的都是猪骨头，这家人院子里有猪肉味儿，难道说他们家就是之前卖苹果的大伯说的养猪的？
宋三月有点蒙圈，摇了摇沉重的脑袋，沿着老太太说的路去到了爷爷家。
木门开了半扇，宋三月也不太确定，问了句：“是宋国青家吗？”
院子里传来一个醇厚的男声：“是，你是哪位？”
宋三月站在门口往里面看，发现走过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胡子拉碴的，身上穿着军大衣。尽管她并不认识，但还是能分辨出来，这人的眉宇间和父亲有些相像。
大约是父亲的兄弟。
她自我介绍道：“我是宋老二的闺女，叫宋三月。他最近被送回老家了，我前段时间有事情耽搁没能过来，现在才刚到。”
“三月啊。”男人的眉峰稍稍舒展开，把木门拉得更开了，说，“来来来先进屋。我是你大伯，有事情咱们慢慢说。”
“大伯。”宋三月有些腼腆地唤了一声。
宋至憨憨地应声：“哎。”
刚走了没两步，又是那种味道飘了出来，宋三月嗅了嗅，问道：“大伯，怎么院子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你闻着不习惯是吗？也难怪，你是城里人，当然闻不惯我们乡下的空气。”宋至搓了搓手，随手从院子里抄了个木凳子拿到堂屋，让宋三月坐下。
那小木凳子很矮，宋三月一屁股坐下去就感觉背包底部碰到了地面，她不自然地挪了挪位置，把腿伸开，说：“我刚才管一户人家问路，他们说这是什么猪肉味儿？猪肉怎么会是这个味道？”
“唉，三月你不知道，最近村子里出了很多事情，要用猪肉祭祀。而且要的不是新鲜猪肉，是埋在地里腐烂的猪肉。”大伯提起破旧的红色水壶倒了一杯水，而且亲自把杯子端到宋三月面前，“这么远的路，渴了吧？”
宋三月本来很渴，看着那飘着一层碱的水，咽了咽口水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喝下去。
喝完了一抹嘴角，问：“我爸呢？”
宋至指了指旁边的屋子：“在小屋，你爸现在不能见阳光，最好也不要进去人，要等两个星期过去才行，今天是第三天。放心，只要按照家里的方法，你爸不会有事的。”
“那就行，麻烦大伯了。”宋三月礼貌性地说。
宋至和宋三月面对面坐着，打量着这位很久没有见过面的侄女，宋三月脸型很像宋家人，典型的苹果脸，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一些。但是眉眼的一些细节更像她母亲，看起来比较柔和。
看着这样的宋三月，宋至突然间生出了许多感慨：“你知道我们家的事情吗？”
宋三月脸部的肌肉顿时绷紧了：“知道一点。”
宋至坐着的椅子比较高，和堂屋中间的方桌持平，他伸手去取了一根自制烟卷点上，吸了一口才说：“你爸爸都这样了，你也该知道了。我们家祖上有妖的血统，你爸爸之所以会昏迷，并不是医院讲的瘫痪，而是一种防护措施。当时你爸爸肯定是遇到了紧急情况，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宋三月：“对的，当时他们被妖抓走了。”
宋至看宋三月这么平静地说出来“妖”的字眼，顿时觉得和侄女的沟通会顺畅不少：“嗯，每个宋家人在极端情况下都会这样。如果救下来，还能再接着活命。你也不用觉得我们很奇怪，起初的宋家人很厉害，甚至能够和妖进行比试，可随着一代又一代的延续，我们的能力也越来越弱，渐渐地就和普通人差不多，除了这个自我保护机制。你父亲当初一心考上大学离开元村，就是因为他知道了我们家的特殊，他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很奇怪，所以想要摆脱这种命运。自从他离开，统共也没回来过几次。所以你能回来，我还觉得挺意外的，我以为在他昏迷之前，会告诉你永远也不要回元村。”
“没有，当时情况比较紧急，再说了大伯，如果我爸爸真的出了事情，我也难逃其咎。”
听到她蹦出来一个成语，宋至轻轻地吐出烟圈，说：“闺女，难逃是什么意思？”
宋三月：“哦，就是说，我也有责任，没有办法推卸。”
“嘿，你大伯没上过几年学，这些文绉绉的东西都不太懂。”宋至憨厚地说，“那时候家里穷嘛，只能一个人上学，你爸爸去上了，我就在家里帮忙干活，卖了钱你爸爸才有学费。”
宋三月问：“那爷爷呢，是不是也和你们一起干活？”
“老爷子这几年不太行了，身体跟不上，现在在另外一个屋休养，已经有四五年的时间了。”宋至解释。
莫名的，宋三月心头涌上来一股辛酸。
父亲也不能说就是错了，可这么长时间都不回家看看，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爷爷身体不好，如果他醒来发现家里出了这么多变故，估计也会非常愧疚。
其余的宋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领着宋三月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见宋三月皱眉，就说：“你在村子里只管你爸爸的事情，等到他好了你们就离开，别的事不要管也不要问，知道了吗？”
“知道。”宋三月老实地回答。
宋至点点头。
在宋三月的印象里，乡下应该是空气很好，院子里种着花和菜，还有小狗子撒欢似的跑来跑去，发出汪汪汪的叫声。
然而该有的一切元村都没有。
不仅刚才那个老太太家里没有养小动物，宋家也没有。
安静给这座村子带来了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