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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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力突然从梦里惊醒,满脸的眼泪,他赶紧手忙脚乱的擦了擦脸。

  “用这个吧,”旁边递过来一张纸巾。

  “谢谢!”方力接过来擦擦脸,大脑清醒了,刚才梦到了奶奶,醒了回到了现实。

  方力看看床上躺着的女孩,带着憔悴的面容此时闭目沉睡。

  “不要担心,你女朋友睡着了,她可能几天没吃好睡好,所以有些晕了,睡一觉就好。”

  “哦,谢谢!”方力没有解释这个女孩是他刚认识的。

  “不用谢。”护士姐姐笑笑就走了,出门时候还回头看看方力。

  方力看着满脸写着我知道你有故事的护士小姐姐,决定什么都不解释。

  默然的看着病床上睡得正香的女孩,方力现在仍然觉得事情发生的有些梦幻。

  昨天夜里,方力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意愿,走出了小区,一路朝村里走来。村口灯火阑珊,比想象中的繁华,远远不是在楼上远眺的点点灯光,大约是树木挡住了灯光吧,方力如是想。

  霓虹灯般的嘈杂,并没有对方力造成什么影响,他自动过滤了所有的鼎沸,喧嚣的人群恍如隔世,天地间只剩下那个独自站立在树下的女孩。

  憔悴,忧伤,焦急而无力,让他深深的痛心。

  她就那么的站在那里,周围的一切仿佛成了布景板,他拨开人群,仿佛看到了她在等自己。

  久违的暖又回到了胸口,伴随着点点滴滴的痛。他的思念,他的亏欠,他的前世今生。

  他靠近她,犹如一缕获救的残魂,他一步步的走,女孩一直茫茫然的看着四周的草地,在他离得很近的时候,仅仅回头看了他一眼,却缓缓的倒下。

  他快不步跑上前,堪堪扶住即将倒地的她。女孩就那么看他一眼,轻轻的说了一句,“兔子,你回来了!”却听见他回答了一句,“是,不要怕,我回来了!”欣慰的闭上眼睛。

  那一刻,方力的心仿若重击,那种失去的落寞浮上心头,他没有大喊大叫,一把紧紧的搂着女孩。

  望着四周围上来的人群,这些突然被晕倒的女孩吓到,却又被方力安静举动惊呆无语人群,方力轻轻说了一句话,“帮个忙,打个急救电话。”

  时光仿佛停滞,人群很安静,也许被方力情绪感染,默默地看着他抱着女孩坐在地上,默默地看着他们上救护车。

  直到救护车走了很远,那个看着怀里的女孩,神色平静,目光无限温柔的男子,一直映在人们脑海里。

  “你醒啦!”

  又过了许久,倩倩醒了,入眼的是白色的房间和一张笑眯眯的女孩脸。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小护士笑眯眯的问。

  “没有!”倩倩看看四周,又动动身体,老实的回答。

  “那不久就可以出院了!”小护士很开心的样子。

  “啊?”倩倩一脸的糊涂。

  过了大约半小时,小护士给倩倩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

  门开了,方力走了进来,和倩倩四目相对。

  “你们聊吧,有事按铃就行了。”

  小护士笑得像只小狐狸。

  “那个,谢谢!”倩倩打破了沉默和尴尬。

  刚才的小护士叨叨叨的和她说话,半小时可以说很多。倩倩不说话,但是凭着记忆回忆,又从叨叨的小狐狸那里,知道了该知道情况。

  “不客气。”方力不带感情的语调回答。

  屋里又是沉默。

  “那个,我把钱还给你。”倩倩继续打破沉默。

  “没关系。”方力回答,也许是觉得不该这么冷场,方力沉默一小会之后,主动开口。

  “一会我要去上班,那个,你多休息吧。”

  “你什么时候走?”

  “差不多没事就走了,我下楼把费用结了,医生说你就是劳累过度,今天可以出院了,以后注意休息。”

  “嗯,谢谢。留个联系方式好吗?”倩倩开口,至于医疗费用,倩倩会给他的。

  “好!”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我尽快把费用转给你。”

  方力没有吱声,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正要出门的一刹那,方力回头看看倩倩,后者欲言又止。

  方力看看这个女孩。

  “你有什么想跟我说吗?或者你想找个人随便说说心事?”

  “没事。”倩倩摇摇头。

  也许是熟悉的陌生,倩倩不知道该说什么。

  “刚才护士说你哭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方力一愣,看看倩倩。

  “我刚才做了个梦。”

  “不好的梦?”倩倩开口询问。

  “不是,是一段回忆。”

  “嗯,我能听吗?”

  “能!”

  方力没有走回床边,他就近坐在门口的凳子上,平静的看着倩倩,开始述说梦里的故事。他就是单纯的想告诉她自己的梦,自己的回忆。

  “很久以前,有个小男孩,生活的无忧无虑。

  他的爸爸和妈妈工作很忙,于是他和奶奶一起长大。

  很小的时候,他白天在奶奶家,晚上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有时候爸爸妈妈工作忙,他就好几天和奶奶一起住。

  稍微大了一点,他上学了,仍然是每天在奶奶家吃饭,晚上回家写作业,晚了就住在奶奶家。就这样,他平静的度过了童年,少年。

  在高中,他有些忙了,于是去的少一些,每次去,他的奶奶都会颤巍巍的要去给他买菜,做好吃的。

  他会不好意思,虽然他很喜欢吃,但他不好意思去菜市场,每次都是奶奶颤巍巍的一个人去,他在屋里等着,等着奶奶买回来做给他吃。

  终于有一天,他考上大学了,于是他离开了小城。

  第一年寒假,他回来了,骄傲的回来了,他去看了奶奶,每隔几天都去,奶奶老了,仍然是颤巍巍的去买菜。

  第二年,第三年,他开始有自己的世界,回来的更少了,去看奶奶也更少了。

  每次他离开,都能看到奶奶一直在路口,目送他离去。

  后来他工作了,回家更少,只有节假日,每年就几天,分给奶奶的只有那小半天,陪奶奶坐一会。

  看奶奶的时间越来越少,间隔越来越长。时光给了他一个错觉,也许奶奶会一直在阁楼里坐着,等他去看她。

  终于有一次,他的奶奶没有等到他回去。从此,那个阁楼里,再也没有一个最爱他的人。

  如果有机会,他愿意用一年的生命,去换取一个机会,陪奶奶逛一次菜市场。

  奶奶,对不起,来不及了!”

  方力的娓娓道来,让倩倩黯然流泪。

  “抱歉,让你哭了。”

  “没事,我也有爷爷,刚才我更想他了,我打算十一回去看他。”

  “应该的,岁月经不起太长的等待!”

  “嗯,可是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我很担心他,也许他需要帮助,也许这几天来找我,我不在怎么办?”

  “没有电话吗?”

  “弄丢了。”

  “既然是朋友,那么一定有特别的,互相联系的办法。”

  “倒是有些联系的方式,就是怕他还是找不到我。”

  “放心吧,他能找到你。”

  “真的?”

  “真的,朋友之间一定有秘密,这些秘密能让你们找到彼此。”

  “他不会出事吧?”

  “他有说过自己不行了吗?”

  “没有。”

  “那你就相信他很安全!”

  “嗯,谢谢!”

  “那么,我走了。”

  “嗯,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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