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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劝尔出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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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五日后,盈盈逐渐好了起来。世民隔日来看望她,告诉她一个重要的决定。

  “盈盈,你可好些了?”世民关切地问道。

  “好多了,这两日就能回去伺候了”盈盈看到世民的到来,很是高兴。

  “不急,你这次一定要多休息j两日,把身体完全养好了。”

  “嗯,多谢公子关心。”

  世民很和善的看着她,轻声说道:“盈盈,告诉你,五日后吉时,我们准备正式出兵,起义反隋了。”

  “真的?太好了,想必公子已经期盼多时,心中大志终于可以一展宏图了,盈盈祝公子捷报频传,建立万世之功。”她看着世民爽朗的眉目,成竹在胸的面容,不禁多添了几分崇敬和喜欢。

  “欸,先别急着践行,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你,你陪我一起出征可好?”

  世民此言一出,“真的?”盈盈仿佛感觉到了莫大的惊喜

  “可以吗?”盈盈好像不相信似的。

  “当然可以啊,我已经禀明父亲,他同意了”。

  盈盈一下子兴奋得抓着世民的衣袖:“真是太好了,公子行军打仗,风餐露宿,有盈盈伺候你,陪伴你,想来也可以慰藉沙场之苦了。”世民笑着点了点头。

  “行军打仗,不是不可带家眷吗?”

  世民听到家眷二字,倒是温柔的笑着:“你说的对,一般是不可以带家眷,但没说不可以带侍女啊。事实上我们每次行军,军中还是会有女眷。上次在云州,你不也是女眷,被我带回府中来么。”

  “公子……”听到世民突然提到云州往事,盈盈倒有些娇羞起来。

  “只是这次,可能会比较辛苦了,除了我近身的事,遇事怕还要和军中女眷一起忙活。我心里是几万个舍不得,但只有这样,父亲才同意的。你不会怪我吧?”

  “公子说哪里话,能陪伴公子出征,盈盈求也求不来的,吃些苦算什么……”

  “那……这几日你不用来近前服侍,务必要好好休息。”

  “好,你放心。”盈盈看着世民离去,露出清新的笑容。

  无茵知道了世民出征要带着盈盈的事。她没有反对,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赞许。无茵入府也有一阵子了,虽然没有什么不快,但她也不认为这种生活就过得可圈可点。她向往和世民并肩同行的感觉,一起征服广阔的天地,无奈却只能困守一方宅院,只能读读史书,一面更能与世民说得上话,另一方面,史书典籍能带她到达一个更深邃、丰富又悠远的世界。

  按照惯例,她作为妻子是不能随军征战的,更何况是这种生死未知的反叛。但她也似乎对世民带着盈盈出征这件事不那么放心。毕竟不知多久才能攻克长安,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和丈夫分别多久。而她和丈夫分别的日子,正是盈盈和丈夫在她向往的辽阔世界朝夕相处的时候。她可以不嫉妒世民喜欢什么人,但却不想这样由这个人来实现自己心底的愿望。于是,她想着要用什么办法化解一点她心头不快的感受。

  世民在晚膳时分,和她说了这件事:“无茵,这次起义,我想让盈盈随军侍奉”。无茵答道:“盈盈是个妥帖的人,有她照顾你,我很放心。”无茵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失落。

  世民当然看得出无茵的心事,他握着无茵的手,很深情的说:“行军打战,千变万化,风餐露宿,很是辛苦,不用说家眷不能一同征战是惯例,就算可以我也舍不得让受苦的。更何况万一起事不成,还有生命危险。所以无茵,你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无茵听到这番话情意深重,也是世民的心里话,她默默地咀嚼着话中温情的滋味,一时倒不言语。

  “带盈盈去,一方面是因为元吉……父亲派他留守晋阳,我怕他再找盈盈的麻烦。”

  “我了解……”

  “还有就是……”

  无茵看到世民怕她多心,一件一件理由给她解释时可爱又有些憨厚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二郎,即使你不说,我也想和你建议,让你带个侍女一起呢,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你,你也省去操心很多事,不是很好么。”

  无茵接着说道:“对了,让若芊也和盈盈一起吧,多个人也更好的照顾你。”

  世民没想到无茵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他停了一下。他当然能明白无茵在担心什么,又不好说破,于是他想推脱:“若芊是你带来的陪嫁,她若走了,你身边没有得力的人怎么行。再说行军打仗很是辛苦的。随军女眷说不定还要浆洗衣服、帮厨或是照顾伤员,我怕委屈了若芊。”

  “不会的,她很灵巧,也让她多和盈盈学些本领,将来也好更好的服侍你啊。”世民有些勉强,他不愿带若芊前去,但看无茵很坚持,多半是不放心,或者至少是不喜欢盈盈和他单独相处这么久。于是他点了点头:“茵妹,你觉得好就好。”

  其实,让若芊一同出行,是无茵的心事,也是若芊的算盘。无茵何等聪明,她从小浸染于官宦家族,对其中的生存规则自然是了如指掌,当然理解陪嫁侍女的种种心思。其实她在选人的时候也是有所打算的。若菱忠厚,多半老实地跟着自己,若芊伶俐,又生的美些,迟早得动其它的念头。

  她本来也不想让若芊同去,说正要思量一番。正在这时,无茵发现,她似乎做了母亲……

  为了不让自己孕中多思,她觉得有若芊在的话,至少可以让盈盈有所顾忌,也可以让自己随时知道世民和盈盈的情况。她想了想,还是同意让若芊一同前往了。

  起义就定在明日。李渊、万氏、建成、世民、元吉正在一场皆一场的宣誓和践行。入夜世民方归,侍女们帮他换了家常随身的衣服。无茵坐在世民身边,她内心有千万个不舍,此时也只能化作杯中酒和泪。

  “二郎,明天就要出征了,我先祝你旗开得胜,建立功业,我敬你一杯。”

  世民眼见无茵复杂的神情,心里一疼,他往常从未对起义有过什么担忧,总觉得胜券在握,即将纵横天下只有期待。如今看着温柔的妻子缱绻留恋,暖着他的心房,他好像觉得自己被她牵住了,即便走到天涯他也会念着她:“谢谢你小妹,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世民仰头喝下一杯酒。

  “二郎,真是舍不得你,若是我能陪你一道就好了。”世民抚摸着无茵的脸颊,满是爱怜:“打仗事关生死,我不能让你涉入险境。”

  “行军在外,甚是辛苦,你可以要多多保重。”

  “我从小在外征战,都习惯了。这次长驱直入,关系重大……希望一切顺利,可以早日把你接到我身边。”

  无茵转身让盈盈和若芊都进来,她们都在门外侍立。

  “夫人、公子”,两人行礼。

  无茵一脸正色地吩咐道:“这次你们随公子出征,要用心伺候,不能让公子烦心。”

  “是”

  “若芊,你更要事事留心,遇事多听盈盈的,绝不能耍性子,知道吗。”

  “是”,若芊低头答道。

  “下去吧……”

  世民看着无茵安排妥当,说道:“茵妹,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不会的。茵妹,你是我的妻子,就应该享受荣华富贵,养尊处优,与我生儿育女。盈盈今日既为侍女,就该尽忠尽职,辛苦劳作,为我出生入死。这是不同的。我不是不明事理,你放心才是。茵妹,这杯我敬你……”

  无茵听到这话如此体贴,心下喜欢,脸上更是娇羞起来,“二郎,我有孕了,等我们再见面的时候,怕是你就要做父亲了。”

  世民听到很是惊讶,他满脸笑意,合不拢嘴:“啊,小妹,你有孕了!?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呢,这么大的喜事,我好高兴。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诶,我也是刚刚才得知的,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怕出征前会影响你的心情,让你担心。但后来一想,这可能是我能够送给你最好的践行礼物了。”

  世民感到这个消息给他带来了太多的意外,他更加感爱无茵了:“茵妹,你有孕在身,我却不能陪在你的身边,心里实在是好抱歉,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千万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担心我。你要相信,一切都会好的,我会尽快把你接来我的身边。”世民一时高兴的语无伦次。

  “我会的,你也要保重自己。二郎,你不知道,我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和你在一起,可是这个孩子却在这个时候到来了。我想,这是个福音吧。我们的孩子会保佑你的。我们便在这候你佳音。”

  世民握着无茵的手半天都不松开:“你有孕,身边更需要人手,还是让若芊留下来照顾你吧。”

  “二郎,不用担心我的。再说姨娘也会照顾我的。而你身边多一个人服侍的话,我也会更安心的。”

  “你说好就好,茵妹,哎,在这个时候不能陪你,我真的好过意不去。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攻下长安,来接你们母子。”

  夫妻俩紧紧相拥在一起,万千言语也不能表达此刻的感受。想来如世民一般强大的男子也会拥着妻子留下一滴热泪吧——这毕竟是一场结局未定的讨伐,是起义,是战争,成败未定。如果成功,这自然只是小小的分离。但如果失败,这或许就是他们最后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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