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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异常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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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洞光线慢慢变亮,人们都没有起床,大厅中央立着四个人,是阳二、金三、和二和林二。

阳二摸着光头,脸色苍白,对金三说:“金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晚在摇摇树林的体验不是睡一觉就能忘却的。

听完阳二与和二的讲解后,金三和林二像听了一则神话故事一样,面面相觑。林二直摇头,他打心眼里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但是,这可是族长亲口说出来的,林二陷入纠结中。金三以为,猎卫们是睡着了,可能是类似粉珠湖湖底的气体一样的某种有毒空气,被猎卫们吸入后,使大家昏睡了过去。

“但是我在那个白色空间里看见了他们。”和二说,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中毒了,而是真实地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金三盯着阳二,意思是说“你也看见了其他人?”

阳二摇头。想到昨晚的经历,阳二居然脸红了,他在心里回味着那里的美好,被烟大一巴掌扇醒的那一刻,他居然对烟大心生恨意。

金三把目光转向和二,和二说:“我真看见了,那里还有很多动物在奔跑。”和二一边说,一边比划那种缓慢地动作,像是在空中飞翔,又像是在水里畅游。

“你说周围是白色的?”林二问,他乜斜着眼睛看着和二在空中比划的手掌。

和二停了下来,他仰起头,好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搜索词语,组织语言来描述。他眼神游离,一边思索,一边慢慢地说:“是白色的,很亮,但不刺眼。看不见亮光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到处都是光源……人和动物身体就像气泡。”

金三和林二随着和二的描述,也眯缝着双眼,用尽自己的所有想象力,替换了自己一生中所见过的所有画面,试图还原和二描述的画面。

林二想了一会儿说:“不对,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是看不见任何东西的,因为如果所有东西都发光,就不会有阴影,也就看不见东西。”对于长期绘图的林二来说,光与影的相互作用,他是最清楚的。

和二停一下,不理林二,继续说:“没有阴影没关系,反正我看见了所有人,所有动物,还有山一样高的动物……”

林二想象不出那个画面,只能无奈地看着金三,摇头摊手。金三说:“算了,这个以后慢慢再研究,现在最重要的是通知大家,不能再去摇摇树林。”

这时洞内已经亮了,周围围过来一大群人。阳二想了想,对蓝二说:“你安排人先做早饭,其余人都过来。”又对月静说:“你让带着婴儿的女人们去大厅那边休息,不要到这里来,太吵了。”

除了做饭的洞卫和哇哇哭叫的婴儿,其余族人都围到大厅中央的石板旁,他们分组坐下,阳二说:“昨晚,我们在摇摇树林打猎时,遇见了一点意外,耽误了很长时间,所以回来晚了。”

他看了一眼和二,说,“是和二救了大家。”

大家转头看和二,和二正与金三、林二在人群里低头交谈,并没有注意阳二的话。

阳二接着说:“今天,在这里警告大家,所有族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靠近摇摇树林。”

听完这话,族人们都非常安静,并没有出现议论纷纷的场面,事实上,在昨晚之前,没有人去过摇摇树林,也没有几个人想要去摇摇树林。对于阳二这条可有可无的规定,很多人并没有太在意,只是经历过昨晚事件的猎卫们,内心难以平静,但每个人都不说,也可能是无法言说。同一件事对不同人的内心冲击会不一样,每个人都把这个共同的感受当做各自的秘密藏在了心里。

但蓝二不想被大家的秘密折磨,他要问个明白:“发生什么意外了?”没有人理睬蓝二。蓝二不心甘,分发早餐的时候,他逐个问昨晚捕猎的猎卫们。

终于,弟弟蓝七接过蓝二手里的肥嫩牛肉,神秘地对他说:“睡在摇摇树林的树根里,会有非常舒服,而且永远不会腻。”

蓝二听了,呆住了。

江大跨过置肉的石板,拉着蓝七问:“怎么个舒服?”

蓝七说:“比你和我,以及我们所有人,经历过的所有舒服的事情,都要舒服。”

江大一推蓝七:“你哄我,有那么舒服,你还回来干什么?”

蓝七说:“你以为我们想回来?是和二拉我们出来的。”他斜着眼睛看着远处和金三谈话的和二。

蓝二大喊:“江大,做事!”

江大摇摇晃晃回到了自己的岗位,继续为族人分发食物。可以看出,他的手不再沉稳熟练,脸上也浮现出更多的浮躁。

阳二居然没有丝毫食欲。蓝二递给他一大块牛肉,他连忙摆手,自己伸手到肠草筐里拿出了两个大红果,回到了“专属”自己的族长座位上。虽然今天木台上的战利品摆放得非常整齐,但是阳二并没有丝毫高兴。

族人们也都坐到了阳二面前,大家看见阳二拿着红果,仔细端详着,就是不往嘴里送。他们不知道,阳二并没有看红果,他在看自己的手指,在他的右手拇指的指甲里面,有一小片绿色的树叶,是某种树的嫩芽。透过透明的指甲,嫩叶上的纹理清晰可见。阳二奇怪地看着,他转动苹果,逐个检查每根手指,让他放心的是其他手指都很正常。终于,阳二把苹果塞进了嘴里,咔嚓咬下一大块,一阵沁骨的冰凉迅速转化成钻心的疼痛,他立刻吐掉嘴里的红果,用手托着脸腮,一脸的痛苦。他还没来得及想是怎么回事,很多族人也出现了他相同的状况,他们纷纷吐掉刚刚咬下来的红果,痛苦地大叫起来。

阳二向右看看厨房门口的肠草筐,又在族人中用眼睛搜寻蓝二的身影,蓝二正吃得津津有味,阳二指着他,示意他过来。蓝二连忙跑过来,看着阳二痛苦的样子,蓝二连忙关心地问:“怎么了,族长?”阳二忍着痛,口齿不清地说:“红果从储藏室拿出来多久了?怎么这么冰?”蓝二很吃惊:“一早就拿出来了,不怎么冷了啊?你看我,就能吃了。”说完他大口地咬着清甜的红果。阳二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些,他对蓝二挥手:“你回去吧,我可能是着凉了,牙疼。”阳二再试着咬了一口,疼痛依旧。大半天,阳二忍着痛吃完了两个红果。

猎卫中,好几个昨晚捕猎的猎卫都出现了和阳二一样的情况,这顿早餐,他们艰难地咀嚼着,吃相非常难看。

早饭过后,和二召集凿鼎的猎卫们开始设计和制作石鼎,和二手里抓着一大把木炭,围着石头画着线条,烟大手持巨斧站在一旁,他觉得自己一定要认真努力地听清楚和二的每一句话,不能再出上次那样低级的错误了。但是,实际情况和他的想法完全相反,烟大觉得自己无法集中注意力,一阵阵困倦和厌恶从周围潮湿的空气中向他的皮肤里渗透,和二的每一句话就像凿鼎时尖厉的锵锵声刺激着他的耳膜。烟大在心里继续告诫自己要听仔细了,但是眼神恍惚,心神不宁。

不知和二说了多久,烟大猛地被和二的叫声惊醒了,他看见和二抓着自己的手臂不停地摇晃着,烟大连忙笑笑说:“听清楚了。”

说完跨步走向石鼎,这时,他发现负责凿鼎的卢四、阳大、江三、羽二和左三等人都晕晕乎乎地坐在了地上。烟大、和二立刻把大家叫起来,几个人哼哼唧唧地站立起来。

阳大摇摇头,振作一下精神,一边用左手拍了拍拉着他右手臂的和二,说:“怎么就睡着了?”他看着地上的石鼎原材料,心想这又得花掉几天功夫。

羽二突然笑了起来,说:“看。”大家顺着他的手朝武器室方向看去,原来,十几个猎卫都靠着武器室门口,站的站,蹲的蹲,坐的坐,都无精打采的样子。

“今天这是怎么啦?”卢四浑厚的嗓音里充满了惊异。

和二大声说:“别管他们,我们要加快速度。”和二拿起木炭笔继续重复勾勒着刚才已经画好的线条,一边大声讲解,一边不停地看着烟大几个人,生怕他们又睡着了。

金三带着孩子们路过水道,看见和二正在石头上画来画去,突然说了一句:“林二擅长画图。”烟大对和二说:“我叫林二去?”语气轻柔地像个姑娘。和二伸直了腰,想了想,点点头。

林二来了,上一次他没有去厨房抢食肉汤,并不知道那口凿得最成功的鼎是个什么样子,但他路过水道时,曾经瞟了几眼水道里的石头,对他来说,一眼就能看清楚和二他们想要做个什么玩意儿。只见他围着石块转了几圈,然后折返又反着转了几圈,最后停了下来,接过和二递过来的木炭,刷刷都在石头上画了起来,一会儿就停了下来,猎卫们惊叹地看着他,心想:高手就是高手,一边画还一边思考。大家静静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没想到林二说:“画完了。”大家一看,石块上画了一口鼎,圆滑的弧线,美观异常。和二哭笑不得,说:“老爷子,这是平面图吧?”林二说:“是啊,这就是鼎啊。”烟大说:“画得好,但是我怎么凿呢?”林二挠挠寸长的头发,说:“照着这幅图凿就行了。”和二抓过林二手里的木炭,扶着林二的手臂说:“行,辛苦老爷子了,你回去休息吧。”

林二一走,大家忍不住笑了。和二看着林二画的鼎,连连点头说:“不错,设计得非常好,圆口圆肚,小口大肚,四条外伸的腿很稳当。就照这口鼎做。”

万三仔细检查了石材和林二的草图,他说:“慢慢做!一步步地做!先从鼎口开始。”

和二听了觉得在理,他用木炭在石块上部画了一圈,说:“先把这里凿平,作为鼎口。”

左三拿起凿子木锤,叮叮当当地敲打起来。很快石块的顶部就变平了,和二爬到石块上,用木炭在上面画了两个同心圆,两个圆的距离就是鼎的厚度,这一次他稍稍将距离画得远一些。

画完后,和二盯着烟大,烟大摇摇头,指着瘸腿林六对和二说:“让林六去凿鼎肚吧,他手脚轻,这个细致活他最在行。”

和二看着一瘸一拐的林六,问:“你的腿行吗?”

林六抚摸着瘸腿,说:“没事,只是皮肉伤,有些肿痛罢了。”

和二点头同意了。

快到中午时,林六,卢四,卢六和万三几个人已经将鼎的大肚子凿得初步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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